仙界北域。
矛淵山脈已經無限接近仙界邊緣,橫穿過去,便是遙無邊際的虛空。
夜幕中的山脈有些寂靜,遠遠望去,彷彿一條不知蟄伏了多少年的荒古巨蟒,黝謐、森然。僥倖的是,半空之中尚懸著一枚彎月,怯生生地灑下些許光華,映照得樹葉如水,石巖如鏡。
一顆樟樹下,盤膝坐著一名雙目緊閉的僧人。
月下少年僧。
只需稍稍看上一眼,便會發現那僧人長了一副好皮囊。膚色白皙,眉目清秀,唇色卻紅得詭異,彷彿剛剛吸食過人血。他突然睜開眼,那雙眸子竟是亮得嚇人,彷彿是拿這揉碎的一抹月色清洗過。他緩緩站了起來,一襲雪色僧袍,微微顫動,露出內裡的一絲紅色,不知是被血浸透,還是……
好一個妖僧。
“芙妹,是你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在這空寂的山谷裡,竟有些滲人。
岩石後,人影一閃,出現一名豔麗女子。她穿一身紅裙,長長的裙襬繡著金色鳳凰;烏髮盤起,滿頭珠翠,走動間,發出“叮叮”的清脆聲響。
竟是一個新嫁娘!
她越走越急,三兩步便來到僧人面前,扶著他緩緩靠著樟樹坐了下來。
“舒郎,是我。”她急急忙忙地說:“我回來了,你快看,我找到一株月尾草,你快吃了它,對傷勢有好處。”
僧人搖了搖頭,再也壓制不住自己,又噴出一口血來,將身前白衣染透。“沒用的。你父親出手狠毒,已經絕了我們的退出。”
豔麗女子雙眼瀰漫了淚水,道:“不會的,父親那麼疼我,怎麼會下狠手?舒郎,我們已經逃到矛淵山脈了,只要越過介面,就能逃到下界去。那時,誰也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芙妹,”僧人劇烈咳嗽,嘴角鮮血汩汩滲出:“你快走!我的大師兄也出動了,被他抓住,你會沒命的。”
“不,不要。”
女子一邊哭著,一邊將月尾草揉碎,塞到僧人的嘴裡。
或許是靈藥起到了作用,僧人的血稍微止住了,但是,他的臉色越發慘白,嘴唇愈發鮮豔!
月光肆意流淌,永不知情義為何。
突然,一道輕微的“咔嚓”之音傳出,好似枯枝斷裂的聲響。
“誰?”
重傷之軀的僧人依舊有著敏銳的察覺,他右手瞬間射出一道金光,砸向裡許遠的一方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