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總是相互恨著。
黑臉獄卒暗暗搖頭,向一直端坐在牢中靜悄悄的蔣玉抱拳告了一聲罪,轉身離開的。而方才皇后蔣玉與他說的那些話,既然不想讓皇上知道,而他身為皇上的貼身侍衛,也自然不會去多這個口舌讓皇上平白多事。蔣玉輕輕抿著唇,一直以來都懸掛在她心頭的,不知道到底是因何原甚的懸綴感終於消失,就好像是一直都懸著在心頭的巨石,因為心底的執念消散而徹底落下,再無壓迫之感。
垂在衣袖之中的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顫了顫,半垂著眸子。
嗯,糾纏了這麼多年,歷經死去生還,又有什麼還在執著的,確實該放下了……
只是。
“下跪?”
蔣玉抬頭看向牢房之外的兩人,眸子裡似有水潤的光芒閃過。
“陛下莫不是在開玩笑,不過是說幾句無關緊要的實話,陛下便讓本宮去給另外一個女子,一個強佔了自己的另一半的女子下跪?”蔣玉說的不屑,滿臉的不可置信。
穆連城看著她,不為所動,“就憑你出口欺辱你的三姐姐,朕的愛妃,就足夠讓你下跪道歉的了。”
“噢?”
雖是這樣窘迫,騎虎難下的時刻,蔣玉卻是一臉的輕鬆,輕笑了聲才是又扭頭看向一直都還在穆連城懷中,隱隱是在看著熱鬧的蔣若素,“三姐姐,你也是這樣想的嗎,因為本宮說了幾句平淡無奇的實話,所以要親自下跪道歉來求得三姐姐的原諒?”
空寂的牢房之中,因為是在最深之處,所以帶著隱隱的迴音。
蔣玉沒有大吵大鬧,反而是壓低了些聲音,看著蔣若素似笑非笑的,求得三姐姐的原諒的幾個字,語調被她刻意地沉啞,拉長,幽幽地,彷彿有花在耳邊開放,鮮紅地,卻是地獄花朵。
陰冷的牢房之中,嫋嫋喃喃,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蔣若素陡然一個哆嗦,看著蔣玉的眼神不自覺深深收縮了一瞬。
“妹妹,這,你不要怪連城,連城——”說著,蔣若素抬頭看向此時扶著她的腰,便是現在她已經站穩了,便是他們二人一直在蔣玉,這個還是穆連城名義上的皇后娘娘的面前,他仍是不願放鬆一分一毫,生怕自己受了絲毫的委屈。“連城只是太在乎我了。”
蔣若素的聲音放的極輕,可是語句裡的滿滿的幸福感卻是絲毫不加掩飾。
穆連城此時也正好低下頭,看向懷中的面對蔣玉總是有些心軟的女子,恰是此時,聽到了她類似於心悅於他的話,一時本就是心疼不已,現在聽了這句話,卻是更加的心軟了。
“你是朕時刻放在心中的女子,誰人都比不上你,不在乎你還能在乎誰?”穆連城隨即也是緩聲道。蔣玉輕輕呵了一聲,也不言,不知為何。
穆連城和蔣若素一時都有些不明白眼前明明是一身落魄模樣的女子的這聲輕呵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屑?
可是她現在作為一個舉國喊打的惑國妖女,快要被下旨廢后而剷除的人,她又是哪裡來的資本去不屑,去仍是保持著她身上的那可笑的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