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挑眉。穆連城咬牙,可是卻也知道蔣玉說的事實,蔣若素對於後宮的權利是十分看中的,就算她並沒有蔣玉的管理能力,也不希望已經到手的權利被別人分去半分。
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在當初她明明知道自己下旨的旨意是德妃南宮瑤與她一同管理後宮,最後卻演變成了南宮瑤在後宮一點權利也沾不上,反而是她,將權利牢牢把握在手心之中。
而現在,若是被若素知道自己又將她手中的權利收回,縱然她性情和善,只怕是也不願意相信的。
這個時候,他又怎麼敢讓蔣玉親自去。
“哼,此事你不必管,明日午時之前,朕自會派人將鳳印送回。”
說著,穆連城當即轉身就要離去。
蔣玉靜靜看著,也不說要行禮之事,只是在穆連城走到半路之時才是又提聲道:“坤寧宮中的一切事物,本宮希望一樣不少!”
遠處,穆連城外走的身影不可控地僵了一瞬,才是哼了聲,繼續繼續離開。
一陣對視,蔣玉默默放下了車簾,轉頭不再去看身後的那道身影,任由馬車漸漸遠去。
過了幾個月的安生日子,天氣漸漸寒涼,轉眼,又是一場新年。府中皆是一片歡聲笑語,喜慶的很,可是對於蔣玉來說,卻不甚滿足。
自重生而來,已經五年了,可是她能做的卻是太少,二房的人還時常活動在她的視線,三房的人還是那樣,絲毫沒有變化,這讓蔣玉深深地覺得,太久了,留了她們那麼多年,她重來一世,時間還長,但卻並不是將時間都浪費在這些小人物手中的,她要的,是蔣若素的身敗名裂,是穆連城的,血債血償!
不過,最近的三房也確實不大好受就是了。
就在近幾日,那嚴柱國以為自己提前告訴了蔣府自己想要提親的意向,當時的他們並沒有明確拒絕,那應該就是同意了。所以想要趁著年關,喜上加喜,豈料最終卻是興沖沖的來,氣憤地甩袖離去收尾。蔣玉停下動,王忠既然已經知道了現在他身邊的那個清秀少年是皇上特意派遣到他身邊的一個暗衛,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那麼,依照王忠的性格,任由他自生自滅,已經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了。
又怎麼會歡喜有加?
“前些日子我讓你們秘密囤糧,現在此事做的如何?”
春紅當即上前一步,低聲回道:“因為有安夫人的鼎力相助,多人出面,目前已暗中在京華城之內,京外各處城市相繼收購存糧百擔,尋常藥物數車,近日都已登記歸入城西別莊。這幾天也陸續有存糧送來。”
蔣玉聽罷,目光透過微開了縫隙的窗閣,隱隱可見外面大雪紛揚,各處一片雪白,祥和與平靜。任誰也想不到,今年的冬天,會是怎樣的結果。
冷風呼呼鑽過縫隙透進來,帶著徹骨的涼寒,蔣玉漫不經心地攏了攏身上的新絨襖裙的兔毛圍脖,“吩咐下去,讓他們繼續收購,且在年初,開始吧。”蔣玉忽然說道,空靈聲音之中,彷彿也帶了絲絲的冷意,
春紅和夏碧對視了一眼,輕聲道了句是。
今年的朝廷,發生了一件大事,朝中人皆是沉默不敢言,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觸黴頭惹得皇上不喜。粥鋪的開張,是實行自己計劃的第一步,蔣玉自是不會錯過。而當天,隱瞞著身份的蔣玉,正是坐在離粥鋪不遠的地方的頗為常見的一輛馬車裡,小心掀開車簾的一角,觀看著粥鋪四周的情況。
只是不一會兒便有些看不下去,出聲喚來了同是一身簡樸打扮的春紅和夏碧,低聲吩咐了幾句。
熙攘的人群,許多人仗著自己的力氣大,便使勁地向前擠著,推搡中,一個小男孩被側邊伸出來的手一把推到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沒有正規的兵士把持,場面一度陷入了混亂。
男孩兒哭的傷心,可是一旁擁擠的難民沒有一個人想到停下來安慰一句,只顧著向粥鋪方向擠著。
很快,一個衣著樸素的,還梳著兩個麻花辮的年輕女子走過來,緩緩俯身,小心地抱起了正在哭泣中的男孩兒,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莫哭了,姐姐帶你去吃饅頭好不好。”說著,便從一側走著,向粥鋪裡面走去。
粥鋪旁,夏碧剛剛吩咐了派發粥水的人一些事情轉而便看到了春紅懷中抱著一個還是眼眶紅紅的男孩子走過來,頓時心中明瞭。轉身便去鋪子裡盛了一碗粥並著一個饅頭出來,遞給了春紅,眉眼含笑地看了已經被放在地上的男孩兒一眼,問道:“小傢伙兒,你叫什麼名字啊?”
男孩兒目不轉睛地盯著已經遞到了春紅手中的食物,聽到詢問,有些緊張地咬著唇,有幾分膽怯,“我,奶奶說我叫虎子。”“你受傷了!”
長孫鴻旭怔了怔,一瞬僵了嘴角帶著的微微笑意,又很快恢復如常,“你怎麼知道的。”
蔣玉有些不耐煩地,也是極為毀形象的翻了個白眼,確實,他一身的紅衣,又嘴角帶笑,一臉的閒肆,若是旁人,定不會輕易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可是蔣玉不一樣,她前世在天牢裡被關押了那麼長時間,天牢能是什麼好地方,那裡的罪犯都是要被執行死刑的,每天的刑罰也是必不可少。而蔣玉,早已是聞夠了那從旁處傳過來的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所以在方才,她已經很是敏銳地聞到空氣之中忽然出現的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道,不由冷哼,“你受傷了還要四處跑?哼,夜半翻窗,少莊主還真是好興趣。”
嘴上說著,卻還是越過他抬手關上了窗子,外面正是風雪肆意,寒涼的很。抿了下唇,然後轉身走向桌子,倒了一杯蜜水遞了過去。
長孫鴻旭眉頭輕挑,嘴角微揚的看著蔣玉為他倒茶,修長的有些蒼白的手指伸出,他的衣服上,還有零星還未化成雪水的雪花存在,手是冰涼的,不小心觸到了蔣玉握著杯子的手,一個溫熱,一個冰涼,很是清晰地感覺到了對面手指的微微一顫。長孫鴻旭唇角一勾,又很快掩下。
只是下一瞬,他一臉閒適的表情一僵,茶杯端到唇邊卻無論如何也不好喝一口杯子中的水,抬頭看向蔣玉,一雙黑眸,這樣的夜裡,在暖黃燈火的照耀下,也有了幾分暖意,“我不喝甜水,”說著,就要將手中的茶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