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陳母聽到了訊息,當場昏了過去。
花漠仍是不緊不慢,笑著接下了聖旨,叩謝了皇恩浩蕩。
回過頭,看著正一瞬不息的望著自己的陳枷,難得好心情的揚了揚手中金黃色的聖旨,“二哥,如今我也是公主了,二哥可為我高興?”
陳枷掀了掀似是要僵住的嘴角,“高興……”
“那今日可是妹妹我的大好日子,哥哥乾脆莫要小氣,請我吃頓飯,想是無妨的吧。”
陳枷眨眨眼,看著眼前笑的明媚的女子,雖然知道顧安承的無辜,可是心裡還是莫名有些怨恨起了他,若不是因為他,花漠又怎麼會面臨遠嫁的命運。
“無妨。”陳枷說的苦澀。
酒足飯飽,花漠擦過嘴角,依舊是笑著,那樣的怡然,“陳枷。”
陳枷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一顫,抬頭看她。
“我想見顧安承。”
整個事件,都是因為顧安承才到瞭如今不可挽回的地步,陳枷派人給他傳信,不論如何,他都欠花漠一個解釋。
許是因為心裡終究有些愧疚,顧安承來得很快。
看著對視的兩人,陳枷默默地退出房間,他們之間,他總是那個外人。
花漠靜靜地看著眼前丰神俊貌的男子,倏地笑了,“顧安承,我是花漠。”
顧安承皺著眉,沒有說話。
花漠也不需要他說話,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水,眼神無焦距的看著窗外,“那個本該屬於西穹,卻意外頂著另一個身份,在這裡生活了多年的花漠。”
“當年僕人帶我逃到這裡,幸得陳老夫人相救。那時,她的身邊也有一個和我一般大的小女孩兒,也叫花漠。”
“顧安承,你可知我不是原來的那個陳府四小姐陳花漠了?”花漠問道。
“我知道。”
“原是早已知曉了,”花漠笑,又沒再搭理顧安承。“那時,我與陳府四小姐一同染上了天花,最終,我熬過來了,她,卻消隕了。”
明明是個悲傷又緊迫的事,花漠卻說的平平淡淡,讓人很容易就忘記故事本身的痛苦。
“都說三皇子心儀陳府四小姐陳花漠,”花漠定定地看著顧安承,“說到底,我一直都是一個假借著她人身份的無名之人。”
顧安承動了動嘴角,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花漠卻是貼心,主動為他也倒了一杯茶水,“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在為陳花漠的不甘,我不怨你。”
“我特地去問了娘娘,我要嫁的,是原西穹王的長子,其實想了想,若是我的人生沒有那場意外的話,依照我的家境,最終還是會嫁給他吧。”
“花漠,對不起……”
“顧安承,你沒有做錯,現在的一切,不過是讓脫離的人生再次回到正軌罷了。”
“顧安承,不要忘記我……罷,還是忘了我吧,終歸,我不是那個真正的陳花漠。”
陳枷進來之時,房間裡只剩下顧安承一個人。
顧安承是隱晦內斂的,陳枷一直都清楚,可是,他卻從來不知道有一天,顧安承也會失控。
就像,一直敬仰的一面鏡子在自己面前轟然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