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陸芸在院子裡給蔣玉講解大明朝的等級制度,以及各等級內所能行使的權利範圍。
雖然蔣玉在做皇后的時候,就將這些規矩牢牢地記在了心裡,可是,現在是母親親自給她講解。
既然是母親想讓她知道的,那她就認真的再學一遍,而那些母親不想讓她知道的,她就默默將那些秘密爛在心裡。
“就像是戰王府,既然你已決定要去參加這次的送別宴,那我就先帶你一次,到時候再教你去認認各位大人家的夫人小姐,日後再碰著了,就要小心招顧著,莫言認錯了才好。”
蔣玉乖巧的點頭。
之後,陸芸帶著她來到了蔣家的公中庫房,手裡拿著一張物品單子小心的只給蔣玉認。
蔣玉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麼的頑劣不懂事,所以很少會記得母親以前所教過的那些知識,所以當年她剛嫁入五皇子府,一度因為這個原因讓穆連城生氣許久。許是母親瞧現在的她終於穩重了許多,才想著都要教給她吧。
至少,別人不會說原來蔣國公府的嫡女蔣玉,竟是個什麼規矩都不懂的傻女,白白丟了蔣國公府的臉面。
這次,蔣玉學的尤其認真,前世的遺憾她要在這一世還有重來的機會時補全。
前世,每當有人明裡暗裡的說起,蔣國公府的那位表小姐,可真真是好禮儀好氣度,她也會開心一笑,因為被誇的人是她最敬愛的三姐姐,她榮汝與焉。
可,竟是直到她被蔣若素和穆連城汙衊打入了天牢之時,她才徹底的醒悟,什麼關愛她的姐姐,尊敬她的相公,她的一生根本就是活在別人編制的一個可笑又淺知的謊言之中。
每每那些大臣夫人在她面前的密密私語,根本就是在嘲笑她這個一國之後當的憋屈與不實!
“那若讓玉兒來挑選這次要給戰王府的那位小公子送禮,玉兒怎麼選?”
蔣玉從回憶中驚醒,看到陸芸正含笑的看著自己,想了想戰王府如今的情形,她抿抿唇,“若是我來選,此行戰王府舟車勞頓,最需便是錢財與藥物。天下往來大都以利驅使,沒有看到足夠的利益,就算那戰王府公子徒有王爺之稱,怕下面的人也是陰奉陽違居多。”
“錢財我想戰王府應是不缺,不如多送些藥材,也是表表心意。”
陸芸滿意的笑了笑。
長孫鴻旭離朝的前一日,天氣尤好。
當今聖上為了表示自己對戰王府所遭遇一切的同情,和對長孫鴻旭這個唯一存活之人的喜愛,大手一揮,一篇洋洋灑灑的對戰王府滿是溢美之辭的聖旨上便落下他的大名,除了口頭上的讚美,還有真金白銀,珠寶玉器滿滿五抬,由禁衛軍親自護送,大搖大擺地進了戰王府。
蔣玉是跟著母親陸芸一起去參加宴會的,且為了避免宴會上需要如廁的麻煩,蔣玉一大早就只喝了半杯水,再多就不敢多喝。
馬車上,沒有吃早飯的蔣玉翻出了早上便讓春紅準備好的花生糕點,一塊一塊地品嚐著。陸芸在一旁看的稀奇,很是奇怪為什麼要把糕點做的這麼小巧,但是瞧著蔣玉吃的津津有味,便沒好意思去問。
蔣玉當然知道陸芸在奇怪什麼了,只是她實在是快要餓慘了,真的是沒有力氣去解惑了。再說,等會兒宴會上眾夫人小姐聊天,還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怎能吃得飽。
終於吃了五分飽,蔣玉優雅地擦擦嘴角,輕抿了一口茶水。皇宮的用餐禮儀早已在她的心底生根發芽,對於平日裡的飯菜,她向來是只吃個五分飽,再多的,她就吃不下了。
見陸芸一直看著她,蔣玉微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覺得母親肯定是被她方才太過粗魯的動作給驚著了。
其實不然,蔣玉當了所謂的五皇子妃整整六年,開始時身邊一直都跟著兩位教養嬤嬤,是太后專門在她們新婚第二天去拜見時所賜。當時她是極為不開心,想來知道這位太后不喜歡她這位五皇子妃,這些事在私底下與兩個貼心嬤嬤談談也就罷了。
可她竟然明目張膽的在新婚第二天就賜下了教養嬤嬤,這不是最直接的告訴別人,我不喜歡這個孫媳婦,太沒規矩了嗎?
可是當年的穆連城是極其敬愛太后的,所以,明明感受到了她求助的眼神,仍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對她的遭遇熟視無睹。
可笑的是,當時的她確實是覺得委屈了,可是卻在回到五皇子府後,在穆連城的一個關切的眼神之下,驀然覺得這點委屈也不算什麼,並且還在心裡一個勁的為他找藉口,他是要爭皇位的人,怎麼能因為自己而令他失去了太后的支援呢?
最後還在自我安慰,太后對她也是很好的了,起碼沒有當眾賜下幾名妾室。
面對陸芸仍舊不放棄的滿是求知的眼神,將於不好意思的笑了。
這其實就只是一個小小的技巧,在皇宮中,一國之後作為後宮之主,天下女子之表率,自身的儀容儀表更是要時刻注意。
可是,每每五分飽的飯菜雖是已經習慣,但是還會在有時不可避免的餓肚子。
若是這個時候傳召一碗羹湯,那讓其他宮裡的娘娘們聽到了,在背後還指不定的怎麼去編排嘲笑了。
再者,吃這些總歸是面上不好看,若是此時忽然來了個嬪妃說是要拜見皇后,那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這時小巧糕點的作用便尤為突顯了,這種糕點只有指甲蓋般大小,餓了便拿起一小塊嘗著,既能管飽還能保證儀容的無損,便極得蔣玉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