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薛謹臉色肅然,也似是在出神,半晌沉著聲音問到:“你在?”
陳跡後退了半步,回到:“嗯。”
“看過哪些?”
陳跡生怕刺激到薛謹,悠悠道:“早先看過一些,有《狐緣》……”倒是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最後一部《桃花籤》結了尾,形形色色,姑且不下十餘部了。
然後陳跡發現薛謹的臉色完全垮掉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像是被搶了玩具的孩子沒處哭訴。兩個手掌不停的拍著空間,偶爾落空並也砸會在大腿上,一邊小聲嘀咕著“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啊。”
突然魔怔的薛謹,已經是陳跡看到的第三個樣子了,可真是叫人懷疑是否人格分裂了。
陳跡也不敢打擾,任由薛謹自顧自埋怨了一陣。
緩過神來,薛謹再問到:“那你一定也看過最近新出的《石頭記》了?”說著話的時候,兩個眼珠子都冒了綠光。
陳跡心道“特喵的,原本就是我寫的,怎麼會沒看過”。臉上擺出一副“瞭然”之色:“嗯,看過了。”大抵覺著不大合適明面上刺激薛謹,於是又在心底加了一句“後面半部的故事也還在腦子裡裝著呢。”
薛謹驟然抱頭,啊呀幾聲,悲愴道:“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陳跡心裡犯嘀咕,探問道:“世兄,你沒事吧?”
薛謹看過來,眼神哀怨如被男兒辜負了的痴情小娘子。
陳跡一陣惡寒。
啐道:“真有毒。”
……薛謹自我否定了好一陣,漸漸平復下心情,再看向陳跡的眼神就變得複雜了很多,姑且以羨慕為主導,摻雜著些許的“嫉妒”。
說白了就是“我都不可以,你怎麼就可以”狀態下的若干不穩定情緒。
陳跡試探問到:“改天我接借你看看?”
薛謹神色越發暗淡,轉過頭快步走開了。
陳跡四下裡張望著,提步追了上去。轉過拐角的時候,視野裡已經看不到薛謹的身影了。
陳跡打心眼裡覺著那傢伙鐵定是人格分裂了。
沒了領路人,似乎也不合適在人家院子裡到處亂逛,迷路倒還好說,要是鑽到一些不該去的地方,可不是要給人當成了賊。
因而陳跡當下就打算沿著原路返回。
剛剛轉過頭,迎面走來一道身影,年紀與他彷彿,一襲綠裙猶如隨著春風搖曳的綠柳,走的近些,女子的面容也漸漸清晰起來。還不曾褪去青澀的瓜子臉,嘴角掛著些許莫名的怒意,仰著鼻頭,一看就很有脾氣的樣子。如此一來,倒是將額頭凸顯了出來,顯得有些“頭大”了。
女子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手裡提著一枝不曉得從哪裡扯下來的樹枝,之前應該是想著什麼事情,因而注意到前方有人時,兩人距離不是太遠了。
女子愣了愣,手裡的枝條舉了起來,問到:“小偷?”
陳跡正要解釋,女子已經收起了枝條,擺手示意他別多話,跟著道:“我認得你,陳家少爺。”
陳跡點點頭。
“你就站在那別動,不然我就喊人了。”
陳跡無奈,這神展開,自己都有種想要欺身而上,說一聲應景的“你叫啊,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的”。
若所料不差,跟前這人當是薛家孫女,跟他相親呃那位了。想著之前的“商業聯姻”的打算,倒是認真打量了一陣。結果對面給了一個無比嫌棄的眼神,雙手環抱,使勁揉著雙臂。
“我跟你說,我不喜歡你,以前不喜歡,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喜歡。”
陳跡一愣。
也許是覺著這話太傷人了,女子吐了口氣,抬眼看著陳跡,正色道:“我不會嫁給你的,哪怕這是祖母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