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崔先生想知道,丹陽郡主也像知道。
她七歲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又是誰,將她的記憶鎖住了?
很奇怪,以前,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即便知道自己沒有七歲之前的記憶,她也不覺得奇怪,似乎下意識裡就認可了這件事,視為理所當然。現在想想,她的這種感覺才更加不合理,為何,她沒有那份好奇心?
就是現在,雖因他們的關係,她生出了幾分好奇,但又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很排斥去探尋七歲之前的一切。
……
十一月,寤寐林換上了皚皚銀裝,景炎依舊坐在透風的伴月亭內烹茶,一身雪白的狐裘披在他身上,看起來風流又貴氣。白廣寒負手而立,看著亭外的雪景,道了一句:“崔文君加上清耀夫人,那孩子受得住嗎?”
茶香逸出,帶著幾分龍腦的涼意,景炎淡淡一笑:“這是她必須要面對的,我不能每一步都扶著她走。”
白廣寒回頭看了他一眼,景炎又道:“不過,她的記憶鎖,倒是出乎我意料。”
“當年白純將她抱走後,不到一個月,也遭遇了意外。”白廣寒走到景炎對面坐下,“難道,那不是意外?”
景炎沉默片刻,才道:“你還記得白夜先生離開那年,曾說過一句話?”
白廣寒道:“他離開那年,說過很多句話。”
“先生說,柳璇璣,崔文君,白純,三人當中,柳璇璣最看得開,崔文君最認真純粹,白純最聰明心狠。”景炎說到這,停了一會,又道,“白純,只是差了一點運氣,不然玉衡殿的位置就是由她來坐了。”
白廣寒道:“她和安嵐一眼,也是香奴出身。”
景炎看著開始滾沸的茶湯,淡淡道:“所以崔文君才會那麼矛盾,這樣的巧合,聽起來更像是命運。”
白廣寒沉默一會,忽然道:“安嵐的記憶鎖,若是背後那人設下的……”
景炎手上的動作微頓,片刻後,搖頭:“不會。”
白廣寒看了他一眼:“你如此肯定?”
景炎忽然笑了一笑,抬起眼:“七年前,他不可能想著還會等上七年,並且能算到一個孩子身上,那個時候,他以為你,必死無疑。”
白廣寒沉默,景炎說完後,將第一杯茶倒在地上。
……
十一月十四,是個大晴天,陽光及好,風颳在臉上,都不覺得那麼冷了。
“姑娘,換這雙靴子吧,這雙還沒穿過,明兒就是大香會了,姑娘先穿一天,試試腳。”一大早,藍靛給安嵐換好衣服後,就指著旁邊那雙鹿皮靴道,“若是不合適,還來得及去換。”
“那雙我要送人。”安嵐一邊拿出自己的舊靴子換上,一邊道,“一會你記得提醒我包起來。”
藍靛一怔:“姑娘要送誰?這靴子是景公子讓人做了送過來的。”
“昨兒我試過了,有點兒小,正好適合金雀。好了,不說這個,明兒就是大香會了,一會赤芍侍香要安排人事”她說著,就拉開門出去了。
藍靛又看了看那雙靴子,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然後趕緊跟上安嵐。
包括安嵐和丹陽郡主在內,十三位侍香人分成兩組,分別由赤芍和赤箭領著。
負責分配的是赤芍,有些意外,或者毫不意外,安嵐和丹陽郡主被分在了同一組,並且都分在她這邊。
知道這個結果時,安嵐看了赤芍一眼,正好赤芍也往她這看了一眼,那眼神冷淡,沒什麼情緒,並很快就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