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樂的工作臺上,木屑橫飛。
很快,那截蜜鐵樹芯中部便被鏤出了好幾個空腔。但從鑄模的形狀上來看,眾人卻有些疑惑了。
“這模樣非刀非劍,槍棍的話……長度也不夠呀?”
“不像。這樣的鑄模澆鑄出來的毛坯,若是用來做槍棍會不會太細了?”
“應該是還需拼接的部件吧。”
“看這樣子,也有可能是鐧戟,抑或節鞭截棍之類的偃甲。”
“是短杖。”單奇回想起那夜被碎曜削成了兩段的瑚光,給出了正解。
任了了認同地點頭道:“這傢伙,是有執念吧。”
“那這陰沉木又是怎麼回事?”
單好見寧樂放下蜜鐵樹芯,轉頭開始鑿刻陰沉木,有些不解地小聲問道:“那不是用來製作一些小型機栝的麼,也能用作鑄模?”
“本姑娘以前倒是聽說過。這陰沉木十分耐高溫,上面有許多自然形成的空腔,稍加雕琢就能當作細小零部件的鑄模用。”
任了了回憶道:“這樣澆鑄出來的零件往往曲度自然平滑,做出的偃甲匠氣較少。只不過這樣的零部件肯定是無法批次製作的,通用性自然也很差。”
“還有這種說法?”
單好驚奇道:“了了你懂的好多呀。那之前小樂樂還讓你看那些基礎入門的書籍?你還看得津津有味的……”
“能不提這黑歷史了嗎?”任了了有些心累。
她道聽途說來的東西固然多,但不懂的偃術常識也不少呀!
兩截鑄模鑿刻完成,寧樂馬不停蹄趕到熔爐邊,恰好平滄也被燒得通亮。寧樂仔細觀察了片刻,立馬增炭鼓風再升爐溫。平滄迅速熔化,鐵水淌入早已備好的特製坩堝中。
“原來是升溫熔鍛法。”單好眼睛一亮。
這回輪到任了了一臉茫然了:“什麼是升溫熔鍛法?”
單好解釋道:“小樂樂利用了煅寒精鐵的高熔點,先在相對低一些的溫度下煅燒平滄,初步祛除大部分雜質,再猛然升溫將其熔化,得到的精鐵水便能更加均勻穩定。這個法子的難點就在於需要精細控溫,失敗率挺高的。不過一旦做到,就能節省不少錘鍊毛坯的時間。”
“那他這是成功了?”任了了大喜。
單好點了點頭:“不過他剛才一直在鑿刻鑄模呀,怎麼做到精細控溫的?”
“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任了了望著已經開始澆鑄的寧樂,十分乾脆地放棄了思考,“他總是能出乎別人的意料。”
“少堡主!”不料就在此時,寧樂突然出聲喊道。
一直默默注視著他的單奇也是一愣:“?”
寧樂一手用鉗具夾著坩堝在澆鑄毛坯,另一隻手卻直衝單奇揮手,示意他上前。
單奇二話不說立馬來到他身邊:“怎麼?”
“問你個事。”寧樂盯著工作臺上的鑄模緩緩澆鑄,口中卻是悄聲問道,“你……單身多少年了?”
單奇又是一愣,戒備道:“虐狗?”
“小爺是想問問你還是不是男孩……”寧樂稍稍湊近,在單奇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
“什麼?!”單奇的聲音瞬間高了八度,一臉詫異地看著寧樂。
“明白了就趕緊去,小爺這兒等著用。”寧樂揮手打發單奇離開。
單奇:“……”
“別磨蹭了。”寧樂催促道,“在場這麼多人,小爺信得過的就你們仨。難不成你要小爺去找她們兩個?”
單奇轉身就跑,撥開人群瞬間消失在了工坊門外。
眾人面面相覷。
這又唱的是哪出啊?
澆鑄完成後,寧樂沒有理會陰沉木中的那些小零部件,而是直接劈開蜜鐵樹芯,將其中還未完全冷卻的一粗一細兩根毛坯取出,並將細的那根鉗到了大砧臺上。
“終於要開始錘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