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少堡主還挺有魄力的嘛。”
掃了一眼單七身旁那些面帶不滿與不屑的單家子弟,寧樂可以想象,這位冷峻的少堡主到底承受著多大的壓力。
說不定對面這群人,就是得到了單奇來到工坊區的訊息,這才專程趕過來找茬的。
單天鍛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不假,但這些單家旁系也不一定就一點野心都沒有。若能誘使單奇犯錯,或是發生意外,未來之事說不定就有了變數。
那麼,不修制偃之術的單奇,為何會在此時,出現在工坊區?寧樂隱隱有感,這事八成跟自己脫不了干係。
他舉起手中的平滄,小聲問道:“少堡主此時將平滄交到小爺手上,是有什麼想法?”
“平滄主材,乃煅寒精鐵。”
單奇平淡道:“你想制偃,可熔之重鑄。”
“熔了平滄?!”寧樂訝然,“這根棍子在五階偃甲中也算得上上品了,你真捨得?”
“我決意使槍,平滄於我已無用。”
單奇解釋了一句,又道:“打造好趁手偃甲,再來與我分勝負。”
寧樂哭笑不得。
“少堡主!”一旁的單七見單奇根本沒打算理會自己的話,不禁怒道。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啊?”
見單奇依舊沒有回應的意思,寧樂索性開口道:“自古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天鍛堡裡缺制偃的偃師嗎?連打造幾件偃甲都要人家當少堡主的親自動手,難道你們都是吃閒飯的?”
“此言差矣。”一位單家子弟反駁道,“大陸上的偃道宗門,無論大小,其主事者就算不是偃道大家,也不至於完全不會打造偃甲。可少堡主一直拒絕修習制偃之術,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做不做,和會不會,那可是兩碼事。”
“少堡主這是想讓我天鍛堡成為偃道笑柄啊!”
“只專精於戰偃技有什麼用?現在又不是戰時,哪來那麼多用武之處……”
“少堡主。”
單七指了指他身邊的單家子弟,眼底透出一絲得意:“站在這裡的,都是我單家工坊裡的新銳中堅,也就是我天鍛堡的未來。你若不會制偃,將來又該如何領導他們?工坊區上下近千人,今後難道還要受一個外行的節制?”
“哼。”單奇眼神漸寒,“天鍛堡所屬,令行禁止。如有不遵,以身試法者,我必嚴懲。”
“呵,少堡主的意思,是要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
單七冷冷一笑:“好呀,有本事你把你的同族子弟全都殺了。老朽倒要看看,到那時天鍛堡還能不能存續下去?”
“七叔公都一大把年紀了,怕是看不到那天了。”
寧樂戲謔一笑:“倒不如說,如果天鍛堡今後就指望各位的話,那才是真要日薄西山嘍!”
“臭小子你放肆,竟敢出言不遜!”
一青年越眾而出,指著寧樂喝罵道:“我等自小習偃,盡皆同輩翹楚。如今天鍛堡對外出售的各類偃甲,幾乎每件上都有我等打造的零件。更有不少定製品,亦出自我等之手。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其餘眾人同樣氣憤不已,紛紛附和。
“簡直是狂妄之極!”
“也不知哪來的膽量,居然敢小瞧我們!”
“我看他是活膩歪了。”
“青哥,給他點顏色瞧瞧!”
寧樂用下巴指了指那青年,低聲問單奇:“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