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後一題從巨幕上隱去,劉海適時宣佈了筆試的結束。
兩列侍者從兩邊向中間依次收取答題卷,每兩人負責一排參與選拔者的閱卷工作。因為自知無望者大多已自覺離場,侍者們也不需要收取那些一看就沒能答夠題數的答題卷,所以現場閱卷的速度也很快。
寧樂和任了了的漆木牌被回收,取而代之的是兩塊石制的令牌,做工明顯比之前的漆木牌好上幾個檔次,上面的編號也從三百多變成了五十七和五十八。
寧樂隨意往四周瞧了瞧,粗略一算,發現僅這第一項考核的淘汰率就將近七成,而透過者看樣子基本上都年逾三十,更有幾位看似顫顫巍巍站都站不穩,實則眼露精芒的老者。
不得不說,偃師這一行確實是越老越吃香。
“不是吧,他還能透過筆試?”任了了一聲低呼,將寧樂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順著任了了的視線望出去,只見錢浪趾高氣揚,還刻意向他遞來一挑釁的眼神,不由得淡淡一笑:“看來天鍛堡是把錢家這塊肥肉,視作囊中之物了。”
“你是說天鍛堡幫那廢物作弊?”任了了恍然,氣得直跺腳,“可惡。”
寧樂撇嘴:“咳,你和他,不也半斤八兩平分秋色嘛。還好意思——啊痛痛痛痛!松腳!”
“哼。”任了了雙手叉腰,氣鼓鼓道,“也不知是誰,差點連最後一題都答不上。若不是本姑娘為你授業解惑,你現在還不得蹲牆角哭去?”
“是是。”寧樂苦笑著求饒,“了了姑娘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簡直就是小爺的福星。”
“……哼。”任了了輕哼了一聲,總算是放過了寧樂,扭頭跟隨侍者的指引,向下一個考核地點進發。
“劉管事。”一名侍者來到劉海跟前,稟報道,“人數統計完畢,一共有一百二十一人晉級到下一項考核。”
“嗯。”劉海下意識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錢浪,微微點頭。
“……劉管事。”侍者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道,“您臨時增添了第二十一題的事,需不需要報給堡主和榮老太公知會一下?”
“不用。做都做了,現在去馬後炮反倒枉作小人,搞得好像是老夫先斬後奏還要堵他們的嘴一樣。”
劉海負手而立:“老夫此舉,是為了剔除那些對我天鍛堡壓根就沒有歸屬感的投機之人。堡主英明神武,又豈會不體諒我等苦心?”
“是,是。”侍者連連點頭,“只是,小的擔心有人會借題發揮,在堡主那兒……”
“走吧。”沒等侍者說完,劉海大手一揮,轉身便走。
“管,管事?哎……”侍者一跺腳,急忙跟上。
與此同時,天鍛堡中,某間不起眼的房間內。
“這麼說來,這個五十七號,就是那日在金鱗閣憑藉‘蓑衣亂’取得預錄資格,卻又很快失蹤了的小子?”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俯視著下方的門前廣場。
在他身後站著一位老者,赫然便是當日在金鱗閣頂層閣樓中,目睹了一切的那位榮老太公。
他呵呵一笑:“這小子今晨突然現身,去金鱗閣取走了自己的行李,然後拐至成衣鋪買了幾條衣裙,外加如今他戴在臉上的那副面罩。”
“在我天鍛堡惹了事,單憑著一副面罩便大搖大擺進了內城,真當我這裡全是酒囊飯袋嗎?”高大身影語氣不善,轉過身來看著榮老太公。
這是一位身披黑色皮甲的中年男子,滿臉的絡腮鬍彰顯著他的粗獷。一道疤痕自他的額間劃過右眼,一直拉到了腮部,顯得十分猙獰。然而儘管如此,他那一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好似內藏電光雷閃,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