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說得有道理,如果北疆軍把大軍的糧草輜重一把火燒了,就算我把田楷和馬騰救回來,大家也是死路一條。
大哥臨走時,交待我一定要在東路戰場上堅持到本月底。要想堅持不退,關鍵不是兵力的多寡,而是糧草。
“宣高,你去回援文聘大人,今夜一定要把糧草輜重運過新河。”臧霸答應一聲,飛身上馬,帶著親衛急馳而去。
“元讓兄,還要不要繼續攻擊?”李典指著前方戰場說道,
“田楷和馬騰都是邊疆悍將,手下也都是能征慣戰之士,以他們的能力,完全可以突破北疆軍的阻擊。”
“不要打了,儲存實力。我們還要撤回去,不能在這裡損失太大。”夏侯惇舔了舔嘴唇,從站在身後的親衛手上拿起了水囊,
“如果北疆軍成心要吃掉他們,肯定不止一道阻擊陣線。能不能活著回去,看他們的運氣了。”天近黃昏,夕陽如血。
小涼亭戰場上,戰鼓聲,號角聲此起彼伏。兩支大軍正在浴血奮戰。張郃、張遼各帶步卒大軍列於戰場中間,穆斯塔法的長水營在左,祭鋒的胡騎營在右,三萬步騎大軍互相配合,把叛軍牢牢擋在了小涼亭前方。
青州軍再次發起了攻擊,數千步卒高聲叫喊著,象潮水一般衝了上來。
“轟……轟……”北疆軍的弩炮怒吼起來,小涼亭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劇烈地顫抖著。
彭烈揮了揮手,令旗搖動,五千名強弓手在這一瞬間把手中的長箭射上了天空。
血色夕陽在驚心動魄的厲嘯聲中駭然變色。天空驀然黯淡。徐巖慢條斯理地走在戰陣裡,眼前都是士卒們挺直的腰桿。
在前方五十步外,一張張巨盾豎了起來,神情緊張地長矛兵依次排列,犀利的矛尖在夕陽的對映下散發出淡淡的血腥。
很久沒有和鐵騎作戰了,這次恐怕也是作作樣子,輪不到自己和馬騰對陣。
左右兩翼的長水營和胡騎營將士一個個神情興奮,躍躍欲試。去年,他們隨大將軍征戰大漠,再次在落日原上重創了鮮卑人,殺得酣暢淋漓。
今年,他們在這裡碰上了一個強悍的對手,他們希望自己能獨自擊殺馬騰。
他們眼望前方,急切地等待著關中鐵騎的出現。田楷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珠子,無助地望著自己計程車卒在北疆鐵蹄下淒厲地慘叫,望著他們的斷肢殘臂在空中飛舞。
他的心在滴血,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讓他渾身顫抖。田楷舉起了手,下令停止攻擊。
天邊那一抹夕陽隨著嗚咽的金鑼聲逐漸消逝,田楷感覺自己的生命就象這豔麗的夕陽一般,只剩下最後一點光彩。
為什麼大軍剛剛走出最危險的地方,還沒有喘口氣,就掉進了死亡的陷阱?
自己為了隱蔽行蹤,斥候的活動範圍一直控制在三十里範圍內,但這三十里內佈滿了斥候,從來就沒有發現北疆軍斥候的蹤跡,自己的行蹤怎麼會這麼快就暴露了?
難道北征軍內部有李弘的人?田楷突然想到什麼,背心一涼,寒氣霎時直衝心底。
曹操要殺我?田楷給自己這個奇怪的念頭嚇了一跳。關靖臉色陰沉地走到了田楷身邊,
“斥候無法衝出十里之外,我們被包圍了。”田楷心不在焉地
“嗯”了一聲。
“去給夏侯惇送信的人,估計都被北疆軍的斥候殺了。”關靖咬咬牙,憤怒地說道,
“要想突圍,只要靠我們自己了。我們連夜攻擊。”
“馬騰來了。”田楷指指遠處急馳而來的一隊鐵騎,
“我們聽聽他的意見。”馬騰飛身下馬,眼裡殺氣濃烈,怒氣沖天。田楷看到他,馬上想到了袁紹,想到了關中,想到了那個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