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誼的叫聲嘎然而止,他極為氣惱地瞪著周圍的手下,彷彿要把他們生吞活剝了,“等一下誰要是不出力,老子剁了他生吃。”
北疆軍的石炮、弩炮停止了射擊。
“衝上去,快衝上去……”審配劍指前方,聲嘶力竭。“搬掉石彈,立即搬掉石彈,敵人要攻擊了,快……”
戰鼓擂響,數千將士爭先恐後,飛步衝過傅堞,急速登上城牆。
數萬民夫緊隨其後,排成一條條的長龍,準備在最短時間內把城牆上的石彈運到傅堞之後。
衝上城牆的將士們駭然呆住,城牆上霎時一片死寂。
“快啊,快乾啊,你們還在等什麼?”逢紀氣喘吁吁地撥開人群,伸頭向牆外看去。
逢紀突然靜止下來,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在這一刻凝固住了,他的眼睛慢慢睜大,眼神越來越恐怖,驀然,淒厲的叫聲從他張大的嘴巴里激射而出,“敵人,敵人攻城了……”
城下忙碌的人群沒有任何反應。敵人天天都在攻城,這有什麼可怕的?援軍馬上就到了,這種苦日子也熬不了幾天了。
更多、更大的恐怖叫聲四處響起,極度恐懼計程車卒們衝到另外一側的女牆後面,衝著城下連聲吼叫,“敵人攻城了,攻城了……”
逢紀身邊的一個士卒突然象發了瘋一樣,又叫又蹦,完全失去了理智。逢紀一腳踹到他身上,“叫什麼?快,把石彈搬開,騰空牆面,死戰,死戰……”
鼓聲急促敲響,城牆上計程車卒們好象全部清醒了一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衝向了堆積在城牆頂部的石彈。有的來不及傳遞,乾脆把石彈合力丟到城外或者城內,一時間,城牆上到處都是瘋狂叫吼的人群。
袁尚、審配、辛評、高柔、朱靈等人先後衝上了城樓。所有人在看到戰場上那一字排列的龐然大物後,無不駭然心驚,倒抽一口涼氣,渾身震顫。
“怎麼辦?”逢紀把腦袋放在女牆的射擊孔裡,望著城外的巨型井闌和巨型衝車,氣急敗壞地怒聲叫道,“我們怎麼辦?”
北疆軍的巨型井闌顯然要高出城牆,這些井闌一旦和城牆頂部相連,北疆軍就能從井闌上端的棚屋內直接殺到城牆上。隨後北疆軍會以井闌為雲梯,把更多計程車卒源源不斷地送到城牆頂部,靠人根本擋不住北疆軍。
“召集援軍,用人填。”審配想都沒想,冷聲說道,“立即從民夫中徵召精銳壯丁,給他們配上武器。我們誓死也要擋住敵人,沒有選擇了。”
“正南……”辛評一把拉住他,“你冷靜一點。無論我們有多少人,無論用多少死屍填,都擋不住他們的攻擊。”
“那你說怎麼辦?”審配手裡的長劍猛地刺向辛評的咽喉,“你最好不要逼我殺你。”
辛評長嘆,輕輕推開了審配的長劍,“我帶著袁大人退守皇宮。”接著他一把拉住了袁尚,“我要帶著他,我不能讓他死在這裡。”
審配望著面無人色的袁尚,心裡一軟,手上的劍垂到了地上,“你答應我,不到最後時刻,不能放棄。”
辛評鬆開袁尚,憤怒地望著審配,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審榮還在牢裡,請你把他一起帶到皇宮。”
辛評心裡一痛,用力點了點頭,“正南、元圖,你們多多保重。”
大將軍李弘轉身面對小天子,躬身為禮,“陛下,請下令吧,可以攻擊了。”
小天子興奮的臉孔漲紅,雙手高高舉起令旗,在空中用力搖了三下,然後狠狠揮下,“殺……”
“咚咚咚……”帥臺下的戰鼓再度擂響。
“咚咚咚咚……”十幾萬大軍,近千面戰鼓瞬間同時擂響,巨大的戰鼓聲響徹了天地。
“殺……”十幾萬將士同時高呼,吼聲如山崩地裂一般,轟隆隆震撼大地。
洛陽城在北疆軍震耳欲聾的吼聲裡,劇烈顫抖。
“殺……啊……”一隊隊的北疆將士象潮水一般衝向了井闌。
巨大的井闌開始起動,開始緩緩向城池方向移動。
“兄弟們……推啊……推……”秦誼的叫聲早已被戰場上的轟鳴聲淹沒,但他還在忘情地叫著吼著。
衝車咆哮起來,它越來越快,漸漸四蹄騰空,向自己的獵物呼嘯而去。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