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拉住了做勢欲衝的黑豹,用力拍拍它的腦袋,笑著罵道:“急什麼,這不到了嘛,歇一下,歇一下。”
他抬頭望望戰場,看看四周的部下,笑道:“總算趕到了。如果我們再不來,估計要被他們罵死了。”
恆祭笑道:“還好沒有誤事。”
筒子說道:“大人太小心了。如果我們不到射虎谷,而是在這附近隱藏,早就殺進戰場了。”
趙雲笑道:“到射虎谷藏身,大家可以安心地休息一夜,不用擔心被敵人發現。現在,雖然我們遲了一點,但大家精力充沛,正好殺敵,可以將他們一舉擊殺。”
李弘擦擦頭上的汗,指著前方戰場說道:“你們看,我們的步兵方陣還在堅守,方陣的兩翼軍隊已經開始進擊,形勢不錯。”他接著指著羌胡的大纛說道,“羌胡還沒有撤,還在攻打我們,這太好了。一路上,我們最擔心的事就是怕他們提前跑了。不過,王國的援軍還沒有趕來,倒是一件奇怪的事,難道他們先跑了?”
他看看恆祭,指著翼城說道:“你帶著鹿歡洋,樓麓直衝翼城,一路不要纏戰,迅速完成對羌胡的包圍,切斷羌胡的退路。”
“是,大人。”恆祭答應一聲,帶著鹿歡洋和樓麓打馬離去。
“射纓彤,射虎,筒子,你們直接衝擊步兵方陣前的羌兵,把戰場往城門方向擠壓,以便於我們縮小包圍圈。”
“是,大人。”射纓彤躬身答應。三人飛馳而去。
李弘伸手取下鋼槍,揮手說道:“子龍,拳頭,弧鼎,棄沉,我們直攻六月驚雷,務必將其擊殺,以絕後患。”
“是……”四人同聲應道。
“吹號……”李弘縱聲狂吼,“吹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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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驚雷眯起一雙眼睛,頗有興趣地看著從遠處狂奔而來的風雲鐵騎。
突然,風雲鐵騎軍裡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呼……嗬……”
六月驚雷駭然心驚,渾身上下不自覺地隨著如雷般的吼聲抖了一下。緊接著,吼聲一聲高過一聲,猶如驚天巨浪撞擊到巍然聳立的堅石上,氣勢磅礴。
六月驚雷突然產生了一絲畏懼。
“牛角,雷娃,帶人迎上去,擋住他們,擋住他們。”
“中軍立即向西移動。黑石,六指,帶上親衛營,向西移動,向西。”
“吹號,吹號,命令各種羌急速撤退,否則要被包圍了,快撤,快撤……”
雄渾的戰鼓聲,蒼涼的牛角號聲,激昂的吶喊聲,慘烈的廝殺聲,震撼人心的戰馬奔騰聲,同時在戰場上轟然響起。
血腥戰場。
白花花的太陽忽然間變成了一輪紅彤彤的血色圓球。
日漸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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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騰的騎兵席捲而來,他們將成百上千的逃兵捲進了鐵蹄之下,將無數的長箭射向了天空。
傅燮望著滿天的長箭,縱聲狂吼:“衝上去……我們衝上去……”
傅燮的部下紛紛中箭墜馬。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趙義的箭一支接一支地飛了出去,箭無虛發,但他隨即就被對方的幾個射手瞄上了。十幾支長箭幾乎同時射向了趙義和趙義的戰馬。戰馬中箭,立刻斃命,一頭栽到戰場上,滾了十幾下才停住。趙義眼明手快,在戰馬倒斃的瞬間從馬屁股上翻了下來。幾支長箭呼嘯射過,其中兩支精確無比,直接釘進了趙義的大腿。
兩軍相遇,發出轟然巨響。
傅燮長戟斜指,當先挑殺一名敵兵,接著長戟橫掃,連劈帶打,擊殺四人。傅燮的強悍立即招惹了十幾支長箭。戰馬中箭痛嘶而起,一個敵兵縱馬撞來,硬是將傅燮的戰馬撞得倒飛而起。傅燮大吼一聲,棄馬騰空,長戟再舞,又殺三人。七支四丈長矛同時刺向了空中。傅燮躲無可躲,頓時被七支長矛洞穿而過,鮮血四濺。
緊跟在後的楊會憤怒得髮指眥裂,他揮動長矛,連殺四人,奮力搶到了傅燮的屍體前。他想圈馬護住傅燮的遺骸,但被迎面飛奔而來的數名敵騎刀矛齊下,頓時栽倒於馬下,就連他坐下的戰馬都被一刀削去了半個腦袋,重重地砸在了楊會和傅燮的身體上。
趙義坐在地上,泰然自若,他面對飛馳而來的敵騎,射完了最後三箭。他想站起來,慨然赴死,但他才支起半邊身軀,就被飛馳而來的怒馬撞上了天空。趙義在空中飛舞著,最後看了一眼血紅色的太陽。
華雄勢不可擋,一口氣連殺十七人,衝出了敵騎的陣勢。他望空長嘯,豪氣干雲,意欲回頭再戰,但坐下戰馬身中數刀,渾身浴血,已經生機全無,悲嘶幾聲之後,四腿一軟倒地死去。華雄翻身躍起,舉刀四顧,竟然發現戰場上只剩下他一個漢卒了。華雄慘呼一聲,悲憤得難以自持,禁不住縱聲狂吼:“誰來殺我……”
一支長箭激嘯射來,正中華雄的胸部。華雄被長箭的餘力帶得連退兩步,轟然倒地。
馬騰撥馬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再無人跡的戰場,緩緩放下了血淋淋的戰刀。
歡呼聲霎時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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