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家要推著傅尉衍去另外一間病房,傅尉衍卻搖搖頭,看著緊閉的房門沙啞地說:“榮妍現在這個樣子,我想睡都睡不著。何叔你不要管我了,你去休息,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待一會兒。”圍鳥坑巴。
待一會兒是多長時間?何管家問都不用問就知道傅尉衍肯定會守在病房外一整夜了,他這樣做沒有什麼用,但他不可能聽勸回病房好好休息,何管家也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在這裡,於是後來就成了何管家和傅尉衍一起守在病房門口,期間何管家拿來一件外套披在傅尉衍的身上。
幾個警察在外面輪流值班,醫院的走廊空曠無人,在夜間更顯得寂寥,病房裡好半天都沒有什麼動靜,傅尉衍估摸著宋榮妍肯定讓商佑城抱著她睡覺,這女人若是真的喜歡上一個男人了,就會收起身上所有的刺和平日裡的尖銳,而變得特別溫順愛撒嬌,傅尉衍想到每天晚上安靜又甜蜜地依偎在自己胸膛的小女人,恐怕此刻她在商佑城懷抱裡也是一樣吧?傅尉衍胸腔裡燃燒著一團火焰,恨不得立即衝進去把宋榮妍拽到自己的懷抱,然而其結果只會讓宋榮妍更加厭惡他,宋榮妍的病情也會加重,他想讓宋榮妍好好的,哪怕陪在宋榮妍身邊的男人不是他。
傅尉衍猛地用力閉上狹長的雙眸,強迫自己不要再想宋榮妍了,可越是這樣,他腦子裡就越是無法驅散宋榮妍的一顰一笑,最後傅尉衍放棄了,就這樣隔著一道門思念著最深愛的女人,心痛得早就麻木了,只剩下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包圍著他。
“榮妍已經睡著了。”凌晨的時候,商佑城一個人竟然從病房裡走了出來,他動作很輕地關上門後,轉身走過去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商佑城慵懶地靠在那裡,兩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裡,他眯起鳳眸看著傅尉衍,邪魅又不以為然地笑著說:“你放心,我最不喜歡趁人之危,我若是真的要對榮妍做什麼,之前有太多機會了,何必等到現在?對於榮妍,我更多的是珍惜,而並非得到和佔有。”
傅尉衍沉默不語,他對商佑城沒有像對楚南辰那麼深的敵意,楚南辰太卑鄙無恥,只要給楚南辰機會,楚南辰就會把宋榮妍豢養起來,而商佑城是真心喜歡宋榮妍,不會做宋榮妍不願意的事情,即便現在宋榮妍認錯了人,商佑城也沒有將錯就錯,傅尉衍知道商佑城不想讓宋榮妍清醒了後悔或是恨他,所以除了嫉妒吃醋外,其實他很放心商佑城。
傅尉衍和商佑城雖然不至於成為敵人,但兩個同樣高傲性情太過相似的男人,也沒有辦法成為朋友,漫漫長夜,他們兩人就在病房外待在天亮,後來商佑城說了一句他照顧榮妍,案子傅尉衍去解決,商佑城就屈著腿坐在椅子上,蜷縮成一團,把臉埋在膝蓋裡睡著了,那個姿勢看上去孤單得像是個孩子,傅尉衍想到商佑城從生下來就沒有母親,他心裡有點同情商佑城,就拿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讓何管家給商佑城蓋在背上。
醫生給宋榮妍打了鎮靜,她一睡就是十多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在宋榮妍還沒有醒時,商佑城進去了病房,傅尉衍到床邊看了她一會,她的睡顏安然寧靜,外面的天光灑過來,把她一張小臉映得近乎透明,濃密烏黑的睫毛撲閃著,宛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傅尉衍的嘴角不由得溢位一抹溫柔,始終提著的心總算稍微放了下來。
他回去自己的病房洗漱,剛出來就聽見床頭櫃上的手機“滋滋”震動個不停,何管家拿過來一看來電顯示,表情頓時變得很複雜,走過去把手機遞給傅尉衍,傅尉衍看到是誰打來的後,他也詫異地挑起眉,接通後溫和地開口,“母親。”
這次通話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後來傅尉衍收起手機,何管家皺著眉頭低聲問:“她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應該是聽說了這邊發生的事情。”傅尉衍淡淡地說,面上波瀾不驚的,計茹雅是真正傅家二少的親生母親,在美國的那幾年,傅家二少做的一些事太讓計茹雅失望,傅家二少太過叛逆桀驁幾次頂撞計茹雅,兩人的母子關係近乎崩裂,那個時候傅家二少自己在外面混得風生水起,除了給計茹雅很多的錢外,他幾乎不管自己的親生母親。
這導致傅家二少死後,尉子墨來了個偷天換日,直到現在計茹雅還不知道真相,尉子墨變成傅尉衍後,開始修補和計茹雅的母子關係,回國的這一年多里,他隔三差五主動給計茹雅打電話,平日裡也讓何管家送各種禮物過去,成效果真很顯著,就比如這次知道了國內發生的事情後,計茹雅一聲招呼也沒有打就回國來了,剛剛傅尉衍在電話裡告了傅秉勝一狀,恐怕傅尉衍接下來要應付計茹雅了,這對於傅尉衍來說是最有利的局勢。
何管家聽完後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有轉機了,何管家把西裝外套遞給傅尉衍,“昨晚我們讓蔡小姐辦得事情已經成了,我們現在是回趟傅家,還是去那個男人程東的病房?”
“總要給傅秉勝一個在計茹雅面前解釋的機會,我們先把這件案子解決了再說。”傅尉衍動作優雅地穿上外套,轉瞬間恢復了往常那種高高在上從容不迫的氣度。
何管家推著輪椅一路跟傅尉衍來到了程東的病房,外面有兩個警察守著,傅尉衍以探望病人的理由順利進去了,這個叫程東的男人昨晚就醒了過來,沒有朋友和親人來照顧他,此刻女護工正在服侍程東喝粥。
傅尉衍從女護士手裡接過碗,讓她先出去了,傅尉衍把粥吹冷後往程東的嘴裡喂,像是閒聊一樣對程東說:“那一刀沒有捅死是嗎?我勸你趁著還有時間,趕緊自殺吧!”
“你你什麼意思?”程東當然認識傅尉衍,從傅尉衍進來的那一刻那就嚇得面無血色了,也不過只是在強作鎮定而已,但聽到傅尉衍說出這樣的話來,尤其傅尉衍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掌控了一切,表面上溫溫和和的,實際上這種不動聲色才是最可怕的,程東往後貼著牆,哪還敢喝傅尉衍喂的粥?他滿眼惶恐地盯著傅尉衍。
傅尉衍嗤笑了一下,估計是他的氣場太強了,這還沒有做什麼呢,就把程東嚇成這個樣子,程東這樣的心理素質,哪來的膽子去幹殺人放火的勾當?
傅尉衍索性也不跟程東虛情假意了,“砰”擲下手中的碗,白白的粥濺了出來,傅尉衍接過何管家遞來的手帕,漫不經心地擦著衣袖,他沒有抬頭,語氣平靜地對程東說:“我的意思是我會讓你體會體會生不如死的滋味,所以你如果現在要死,還來得及。”
“你想殺我?”程東片刻的詫異後,又不屑地冷笑起來,這讓他臉上的刀疤痕跡顯得更為猙獰了,他抬起胳膊指著門,極其囂張地說:“外面有警察保護我,就算你是市委書記的兒子又怎麼樣?我就不信你敢”
結果程東的話還沒有說完,傅尉衍突然伸手用力捏住程東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口後,何管家掰著程東的嘴塞了一粒膠囊進去,又端起床頭櫃上滾燙的開水往程東的喉嚨裡灌,直到那粒膠囊被程東吞了下去,傅尉衍才鬆開手。
程東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被開水燙得滿臉漲紅,嗓子都啞了,想喊也無法再喊出來,好半天他才有力氣抬起頭,憤怒和驚恐讓他五官變得扭曲,語聲淒厲的發出字音,“你”
“我這人最不喜歡被威脅,偏巧剛剛你犯了我最大的禁忌。放心吧,餵你吃得不是什麼毒藥,死不了人。”傅尉衍退出幾步遠外,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睥睨著程東,“你應該體驗過監獄裡某些酷刑,但敢動我傅家二少的妻子,今天我會讓你知道比那些酷刑更慘絕人寰的是什麼。不過你不用這麼害怕,畢竟你有傅秉勝這麼大的後臺不是嗎?”
傅尉衍要查程東這個小人物的背景並不難,程東過去作奸犯科,好幾次進了牢獄,因為吸毒而把家產耗光、眾叛親離,徹底成了亡命天涯之人,如今染上了一身病,吸毒也把他的身體掏空了,在這個世上沒有多久的活頭了,傅尉衍估摸著正因為這樣,程東才有孤注一擲豁出去的決心,但這並不代表他拿這種人沒有辦法了,程東要跟他鬥,實在是太嫩了點。
但程東並沒有自知之明,聞言立即挺直了脊背,他確實不用害怕,雖然他不知道幕後主使者是不是傅秉勝,但傅尉衍肯定動不了那個人,有那個人替他撐腰,除非他不想活了,否則怎麼可能那麼傻把真相告訴傅尉衍?
然而接下來程東看到何管家把拿進來的膝上型電腦開啟,播放出裡面的一段影片來,畫面裡一個少婦正跪在地上伺候著四個男人,手裡握著或是用嘴,背後還有男人正做著激烈的運動,幾步遠外一個四歲多的孩子被捆綁著,眼睜睜地看著被下藥的母親被好幾個男人玩弄程東驟然睜大了眼睛,在看清楚那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後,他面色大變發瘋般撲了過去,抱著電腦流著淚語無倫次地哀求傅尉衍,“讓他們停下來,我說我什麼都說”
傅尉衍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側過頭吩咐何管家,“拿紙筆給他。”
二十幾分鍾後,傅尉衍從何管家手裡接過程東哭著寫下的東西,他狹長的眼眸慢慢地掃過上面的內容,突然像是受到什麼沉重的打擊般,傅尉衍身形劇烈一晃,猛地抬起頭看向癱在床上的程東,他顫抖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