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格點頭。
楚嫻的心募得一沉：“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把兒子們朝著更優秀的方向去培養。所以，他老人家是早就做好了將來諸皇子鬥法的準備？他老人家……說不定，只是想要透過這種辦法，選出來一個最優秀的繼承人？”
說到後來，心中竟有些涼。
那位聖明燭照的帝國掌權者，那位微笑時看起來極和善的皇阿瑪，如果真的是這樣想的……
那她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做“帝王無情”。
五格知道楚嫻自小就聰明，見她能領會許多，也不覺驚訝，喝了口茶繼續道：“如果將來諸皇子各憑本事來奪嫡，太子能守得住，便是即位之君，坐擁天下。如果太子守不住，那……”
他頓了頓，對上楚嫻的眼睛，笑著溫聲道：“便如你剛才所說，他大概會選出一個最優秀的繼承人。”
“可是太子已經立了，皇阿瑪真的會謀算到這種程度？”雖然她早就聽說過皇家無情、帝王無情這類的話，可還是覺得心驚。
當今太子畢竟是皇阿瑪唯一的嫡子，而且是他親自立的儲君。
她以為歷史上那場腥風血雨捲入了絕大多數朝臣的九龍奪嫡，是皇子們野心膨脹的結果，可聽了五格的話……
難道那場腥風血雨是乾清宮裡那位皇阿瑪樂意看到的？
這……真的可能嗎？
他明明那麼偏疼太子的……從太子降生到現在，這麼多年了，他最偏疼太子……
“你到底還是個女兒家，不懂男人的心思。”五格微微搖頭，邪笑著輕聲繼續道：“尤其不懂帝王的心思。”
“唔……是不太懂……”楚嫻有些懊惱，她有的時候是有點小聰明，但若要讓她去揣摩皇帝的心思，真的有些困難。
她抬頭，看向五格：“哥哥能給我再講講嗎？”
五格嘆氣，本是不想在接著說的，可是一看到她那迷濛的眸子，就沒法拒絕，只好繼續和她說自己的看法：“當今聖上，想做一代聖君，你可知道？”
楚嫻點頭。康熙想做聖君，這個她真的知道。而且，史書對他的評價也是聖君，他做到了。
“做聖君，心要狠。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要狠。因為聖君不能有汙點。在選擇繼承人這件事上，聖君也是不能出錯的。所以他必須選一個最優秀的繼承人出來。”
五格微微搖頭繼續道：“當今太子，是當年平三藩的時候立的。那時候吳三桂的軍隊都打到山西了，直逼京師。當時很多人都以為朝廷會輸，三藩會贏。皇上甚至要親臨前線督戰。
情況危急，京師危急。大清朝需要一個儲君來穩定民心。而當時的二阿哥是嫡後所出的嫡子，唯一活下來的嫡子。立他做太子，可以穩定朝廷，穩定民心。可以讓整個大清國都看到，帝位後繼有人。哪怕皇帝在前線……
嗯，大清朝照樣不會倒，頂多又是個娃娃皇帝上位。而吳三桂那邊，是沒有繼承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