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紅衛突然瞅見眼前這新進員工那迷離而渙散的瞳孔，豁然明悟過來。
呵，走神成這樣也是不容易。
他雙手轟然撐在桌面上，抬高聲音，“問你話！”
“啊。”
這一下，總算是把寧琅的魂魄勾了回來。
後者條件反射地從座位上站起，看著杜紅衛，“主任，請指示。”
這一本正經、義正言辭的模樣反而是把杜紅衛逗樂了，他哭笑不得地壓了壓手，“沒指示，坐下說話。”
“哦好。”
領導的話自然得聽，寧琅坐了回去，睫毛眨動，天真無邪地凝視著老杜。
“昨天干啥去了？進單位這麼久，還從來沒遇見過你注意力不集中的情況，今天倒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啊。”
杜紅衛覺得眼前的年輕人表情眼神都頗為有趣，蠻有興致地問了句。
“呃，主任，我。”
寧琅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我是在尋思。”
杜紅衛不禁好奇，“尋思啥？”
“尋思剛畢業就能加入到咱們這個有愛的大集體真是太幸運了，能碰上您這麼開明善良、平易近人的領導，還有團結友愛的大家。”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吐出一長句話，寧琅眉宇間充斥著真摯和感激。
“我噗。”
杜紅衛差點沒把早上喝的油茶一股腦地噴出來。
他盯著寧琅的臉翻來覆去看了好幾次，那誠懇，那由衷，鐵定是裝不出來的啊。
哎，真是善良、懂得感恩的好孩子。
現在這樣優秀的年輕人不多了。
“哈哈。”
杜紅衛老臉一紅，羞澀地笑著擺擺手，鼓勵地拍了拍年輕人肩膀，“我們車間也需要你這樣的青年才俊啊。”
“謝謝主任鼓勵，我一定會加倍努力的。”寧琅深沉頷首，決心凜然。
“瑪德，這商業互吹，怪不得這貨能當主任，就這吹牛的功力那都不是趙家春這老油條可比的，吹得老子心裡真舒服。”
表面深受鼓舞，心緒則完全相反。
但旋即又欣然。
“哼哼，不過比起我，還是差了那麼些。”
“小寧。”
“啊？”
“上次那個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