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剛才舉著安娜仰起頭,剛好對著城堡施工的位置,剛好看到高聳的腳手架,巴布指指腳手架,又朝伊拉的雕像努了努嘴,“原本城裡最高的建築,是伊拉的神像,呵呵,理所當然的事嘛,但是現在……”
莫妮卡抬頭看了過去,若有所思的說道:“的確啊,城堡完工以後,好像高度已經超過伊拉的神像了啊。”
“嗯。”
“我記得他剛才和那個馬修提起過,以前這裡還是東谷鎮,是他把東谷鎮變成了東谷城,也就是說,伊拉成為東谷鎮的女神,就是在他治下完成的?但是他現在可不像信仰或者敬畏的樣子。所以,伊拉覺得他,甚至是覺得這個城市,已經背叛了她,才想要降下懲罰?”
“有這個可能,而且,我覺得未必只是‘覺得’,伊拉應該已經察覺到了某種跡象,所以想要直接懲罰全城。”巴布嘆了口氣,看了看周圍確實沒人,這才說道,“但艾比……嗯,大概不這麼希望,所以伊利給了她這個機會。嗯,也許是這樣。而且我懷疑,他很可能真的快要死了。”
“嗯?”莫妮卡疑惑的問道,“怎麼突然冒出來這樣的結論?”
“因為他問了好幾遍,受到神靈眷顧的人,是不是能永遠年輕。”巴布嗤笑道,“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問我,但能明顯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為此不願放過任何一條渠道。”
莫妮卡思索著點了點頭:“你覺得,他不想死,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回青春,但是伊拉似乎並不能滿足他的的要求,所以他不惜背叛了伊拉?”
“我不確定,只能說有這個可能。”巴布聳了聳肩,不在意的說道,“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除非咱們偷偷摸摸的逃走,而且還要伊拉不阻止,否則就必然要面對他們的矛盾,你打算就這麼逃走嗎?”
“你說呢?”莫妮卡驕傲的笑了笑,“咱們莫妮卡與巴布商會,怎麼說也是代表著索爾鎮的榮譽,要是就這麼灰溜溜的逃走,萬一被傳揚出去了,以後索爾鎮再有人出來,還不要被其他現世的人笑死啊。”
“嗯?不是代表著維拉王城嗎?”
“死小孩,又想捱打了吧。”莫妮卡噗嗤一笑,偷偷擰了巴布胳膊一把,白他一眼說道,“而且,我是真的很討厭這對父子,尤其是城主,他簡直是把殺戮當成了一種享受,我算知道他兒子的習慣是怎麼來的了。我覺得二殿下三殿下有一點沒說錯,城主他真的是個瘋子,把東谷城的幾萬人口和城市的未來交給這種人,絕不是什麼好事。”
“但那是你覺得啊。”巴布反駁道,“如果東谷城的人並不這麼覺得呢?”
“哈?”莫妮卡愣了愣,反問道,“我是為了我自己的心情和喜好做一些事,又不是為了替東谷城那些人做什麼。所以說,我為什麼要管他們是不是這麼考慮的,只要我覺得就足夠了啊。”
“說得好,我喜歡這個答案,非常喜歡。”巴布舒了口氣,似乎徹底放下心了,微笑道,“那就讓咱們看看,城主陛下是不是真的能萬歲吧,不過,也許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陛下真的萬歲啊,你說呢,男爵殿下。”
莫妮卡和巴布一起停下腳步轉身,回頭望時,男爵殿下正快步追上來。
男爵額頭上帶著一處紅印,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他此時剛好聽到了巴布的問題,尷尬的笑了笑:“抱歉,三位閣下,剛才向陛下請示耽擱了一會,現在才趕上來。今天的會面結束了,兩位請上車,我送兩位回旅店。”
兩人笑而不語的跟在沉默的男爵背後,一路走出富麗堂皇的城堡,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太陽西斜,當搭著架子的施工區域還是像之前那樣,一群囚犯被驅趕著無休止的工作。
外面的行人明顯增多了不少,應該是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開始陸續回家了,這讓街上看起來比平時更加熱鬧,幾人一路無言的登上了馬車,直到馬車駛出了城堡,男爵才鬆了口氣,似笑非笑的說道:“陛下很生氣,我好幾年沒見過陛下發這麼大脾氣了。”
巴布拍拍腦袋,遺憾的說道:“哎呀,是我們的不對,如果早知道陛下這麼在意,就不提議打最後一個賭了。”
“呵呵,巴布閣下這話說的真是……”男爵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我明白兩位的想法,陛下越是忌憚你們,就越會重視你們的態度,不過兩位千萬小心,事後陛下恐怕不會這麼簡單的忘掉今天的事。”
“真等到事後,我們還需要擔心‘陛下’是否會忘掉今天的事嗎?”巴布微笑著說道,“殿下一定也這麼認為吧。”
“閣下別再開玩笑啦。”男爵矜持的笑了笑,卻還是忍不住追問道,“您這麼說,是有什麼發現嗎?”
“嗯,我們覺得,陛下的健康問題是真的有點讓人……擔憂。”巴布很委婉的說道,“至於具體嚴重到什麼地步,還需要再觀望一下,對了,剛才那個馬修……”
“那是陛下最倚重的將軍,追隨了陛下一生。”男爵解釋道,“除了以前我的直屬部隊之外,東谷城的部隊都由馬修統領,陛下就是看中了他的絕對忠誠。怎麼,這人會有什麼影響嗎?”
“不好說,不過,殿下還是按之前說的,儘快把油料收集好,越快越好,我還要添一些東西進去,明天他們就出徵的話,估計是趕不上了,不過,再看看吧,希望明天的慶功宴真能如期舉辦。好了,多謝殿下送我們回來,今夜我們和另外那隻商會的四人約好了,一起去東邊的邊緣裡辦點事,就不打擾殿下的夜生活了,明天再見吧。”
男爵也不再客氣,把三人放在旅店門口,隨後就吩咐車伕驅車離開了,他走的時間過於巧合,以至於並沒有看到,他剛離開沒有一分鐘,另一輛奢華到誇張的馬車,就停在了旅店門口的同一位置,一張滿是誘惑的臉出現在視窗,潔白的牙齒咬著翡翠菸嘴,對兩人曖昧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