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任拓的反應是在韓非意料之中的。
首先,已知陸思源留存了許多非法行為的影片影像資料,肯定是偷偷留的,被偷拍的那些人應該大部分都並不知情,就算是知道,當時陸思源肯定也透過某些辦法糊弄過去,例如騙他們說刪了之類的,那幫人鐵定不可能讓陸思源留著這些把柄,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其次,已知任拓很可能就是那些非法聚會的組織者之一,大機率負責海外部分,勢力龐大,連趙明濤都忌憚,而陸思源更是碰都碰不到他那個層次。
如今韓非將陸思源留有那些影片的事情說出來,任拓必然驚怒。
陸思源看樣子連任拓的身份都不清楚,怎麼可能是任拓指使他留存影片的?一個組織者,他弄出來的聚會里被人拍下了那些照片,這事兒一旦傳出去,對任拓在業內的聲譽簡直是毀滅性打擊。
叔可忍嬸不可忍啊!
韓非見攛掇他們狗咬狗的目的達到,心裡安了一半。
但他琢磨琢磨,滿臉的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麼吧,又沒好說出口。
見狀,任拓皺眉問: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支支吾吾的幹什麼?”
韓非像是下定了什麼重大決心一樣,沉痛道:
“任拓啊,我知道你肯定有點精神方面的問題,我也有過,咱們這樣的人,雖然跟我之前說的一樣,殺人確實是不犯法,可是你也不能拿這個當免死金牌吧?我當著陸思源說這個,主要是嚇唬嚇唬他的,你可千萬別當真啊。”
“我呢,之所以非要找證據出來,就是想等找到他那些影片之後直接報警,你剛剛也說了,他只要碰了違禁藥物,再留個檔,以後只要遇到要使用身份證的場景都得被拉去做檢測,明星基本也是當不下去了。”
“但你這麼一說……你不會真的想像之前對舒怡那樣,直接對他動手吧?這真的不合適。”
任拓聽得直想笑。
他還以為韓非打算問他,為什麼動不動就想殺人滅口,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的,他連腹稿都打好了,沒想到韓非直接用精神病這玩意兒給他合理化了。
不過,用這說法,倒是也沒啥大錯。
他嗤笑著,一邊搖頭一邊說:
“我怎麼之前沒看出來你這麼聖父?婦人之仁!”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斬草要除根,殺人要滅門,你給他留條後路,以後等他緩過氣,說不定倒黴的就是你了。”
“這滿節目組有誰看不出來,不管陸思源惹了誰導致他倒黴,他最後都會把賬記在你頭上,就這麼個小人,你還想留他條命呢?你不也有病嗎,他死了才能永絕後患啊。”
說實話,要不是雙方立場相悖,韓非還真想給任拓鼓鼓掌,呱唧呱唧一下子。
這人的行為準繩,完完全全遵循叢林法則,弱肉強食,什麼人類社會的道德標準,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他只在乎對自己有沒有利,為此,他不惜犯法。
陸思源蹦躂得那麼歡,怕是也沒想過自己會招惹上這種窮兇極惡之輩吧?
韓非憋了好久才把自己的嘴角壓下去。
他竭力控制住表情,繼續沉痛道:
“可是你……唉,這怎麼說呢,我覺得吧,他犯法了就交給法律審判嘛,而且他東窗事發之後,身上的代言、廣告、片約都會一起爆雷,以後他要賠的錢可是得按八位數九位數算的,那是現金流!”
“都說明星掙錢,但明星賺到錢之後,大半的錢都拿去置業轉化成不動產了,然後用錢生錢。”
“他一時半會拿不出來這麼多的,這年頭大環境不好,房子難賣,他鐵定要變老賴。你想啊,被封殺沒了經濟來源,房子賣不出去,人說不準也要進去蹲幾年,一出來就有一堆債主等著他,他活著不比死了痛苦?”
“你就算看他不爽,也不必非得要他死啊,我這麼恨他,都覺得讓他活著受難更解氣,何苦搭上自己呢?弄死他,你要說不被查出來,這可能性太低;查出來的話,哪怕有免死金牌,你也得去精神病院裡蹲很多年,沒必要啊!”
任拓驚了。
臥槽,他還以為韓非是什麼頭頂有神光普照的聖父角色,沒想到這廝比自己還狠吶!
讓陸思源進去蹲幾年,被封殺,欠下他這輩子都還不清的債務,這樣活著,對陸思源而言還特麼不如死了呢。
但是韓非可以這麼做,他任拓卻不能這樣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