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說的情況,白雲起可以想像到,的確眉山和自己有了八九歲的年齡差距,在這個時代會自卑或是什麼那根本就是自然,更何況,以眉山那時衝動而不知好歹的性格,根本就不會想到來找白雲起,可能是一心只想著要是見到白雲起,就一劍把白雲起殺了。萬書Ba更新
眉山此時也是豁出去了,既然要說,索性把一切都說了,也不管什麼丟不丟人,害不害臊,白雲起會怎麼對待自己,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管了。
“你背上的傷好些了嗎?”白雲起嘆息了一聲,隨即轉移了話題,不想把話題停留在難堪的事情上,眉山微微點頭,眼淚無聲地滑落,一點點濡溼白雲起的肩膀,白雲起這才再問道:“那恨天呢?你怎麼安置他的?”
眉山沉靜著,又思考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懷孕後,就跑到了山上,在山上找到一間小村子,就在那裡生活了下來,我騙別人說丈夫死了,並改名柳眉,左右鄰居都很好,一邊是阮氏夫婦,另一邊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妻,兩家人就像一家人那樣和睦,阮氏夫婦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就是玲瓏。”
眉山的話頓了頓,似乎是發覺白雲起沒有什麼動靜,這才繼續說道:“孩子出生後,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每每看到恨天,就想起你來,常常無緣無故地就把恨天打得哭起來,驚動左鄰右舍,可是我的脾氣那時很不好,偶爾還會發起橫來。”
天空中烏雲已經集了很多。空氣慢慢潮溼起來,不多時亭外便飄起毛毛細雨來,冷風吹進亭中,白雲起抱著眉山的手緊了緊,輕聲問道:“冷嗎?”
眉山輕聲答道:“很溫暖!原來,靜下心來,男人的懷抱是這樣的!”
說完,眉山便繼續述說:“漸漸地,我越來越討厭恨天,連話都還不會說的恨天。什麼都不懂,只知道一不舒服就哭,有時候我也對他很好,畢竟,他也是我的兒子,時間一長,我發覺自己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我知道。再那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我會瘋掉,我也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受不了了把恨天掐死,很害怕!”
白雲起心中一驚,被人強姦至懷孕。更產下兒子來,單是這份忍耐就已經足夠一個女人承受了,白雲起從段七的記憶中想到那電視中經常出現的種種畫面。心下更是懊悔不已,不單害苦了一個女人,也害苦了自己的兒子。
“大約是恨天一歲大的時候,隔壁的玲瓏姐妹出去玩,回來時卻哭成個淚人一樣,十二三歲的玲瓏已經長得很動人,阮氏夫婦一問便知道她們被當地地主的兒子調戲,那傢伙更放下話來,第二天就會帶人來買下她們。讓她們去地主家當丫鬟,兩姐妹當時就害怕地哭了起來,一路哭回家,我見阮氏夫婦可憐,便起了幫助之心。”
白雲起已經大略可以知道將會發生的事,以眉山過去的脾氣。這地主一家必然是慘遭殺害,眉山的話更確定了他的推測。
“第二天我出手打退那般地痞,當時正逢大齊波動之時,你們白家一舉把雪家趕下臺,世道混亂,我隨後趕去地主家裡,把地主和他兒子一起都殺了,將地主的地和錢都分給了村裡的所有村民,而這個時候,我也找到了自己新的道路。”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淋在御花園的花草樹木之上,帶給大地一片新氣象,雨水滋潤萬物,遠處小湖中水波盪漾,整個情景讓人有種清新的感覺。
“我害怕面對恨天,於是我便想去做點什麼,我知道阮氏夫婦一直就很想要個兒子,就把恨天交給阮氏夫婦,之後便想離開,不過阮氏夫婦也知道了我是江湖中人,心知那亂世之中女孩子是最無力的,今天有我在,可以保護,但我不在了,下次再遇到這些事,玲瓏依舊難逃厄運,夫婦二人央求我收玲瓏為徒,帶玲瓏走。無法推辭下,我就帶了玲瓏回去眉山,讓眉雲師姐收了她們為徒。”
一切已經有了眉目,白雲起是聰明人,於是問道:“你是說,念在玲瓏父母幫我們照顧兒子的分上,饒了玲瓏嗎?”
眉山點點頭,“我不敢央求你別地,我只是一介草民,也不是什麼天姿國色,不敢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但恨天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兒子,我的面子你可以不看,但看在兒子的分上,不要降罪給玲瓏。這幾年來,每隔幾個月我都會回去那山村一趟,恨天現在過得很好,阮氏夫婦待他就跟自己兒子一樣,生活無憂,好嗎?也許你會覺得我只是一個賤民,可孩子是無辜的,希望你不要認為恨天是個孽種,這麼幾年,我也有反省過,好嗎?放過玲瓏!”
眉山抬起頭來,凝視著白雲起,臉上帶著期盼,白雲起也端詳著眉山,蒼白的臉上淚痕未乾,“你也別把自己說成那樣,你還是很美的,再說當年我們發生那碼糊塗事時,我也不過是白家地位低下的庶出,你放心,玲瓏不會有事的,倒是你,既然將這一切告訴我,那我想我應該去接恨天回來!皇家血脈,流落在外不太好!”
白雲起輕輕擦拭眉山臉頰上的淚痕,眉山別過眼去不敢再看白雲起,嘴裡只說道:“謝……謝主隆恩!”
白雲起心頭苦笑,自己的一點小玩笑小計謀,居然引出這麼一段意外至極的事情來,世事難料,這話還真是沒說錯。
白雲起此時也恢復他皇帝的一面,抱著眉山說道:“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朕剛才也說過,朕犯下的錯誤。朕會承認,只是如果你想要朕用命或是用坐牢來贖罪,朕可辦不到,朕只能儘量彌補你們母子,事情發生了,朕稍後會還你一個名分,恨天也會讓他認祖歸宗,阮氏夫婦朕可以把他們一起接來京城賜他們一座宅子,讓他們和玲瓏聚聚!”
“真的嗎?”眉山彷彿不敢相信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