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亡人一晃神,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他看著山下燃起的星星火把,拳頭更是握得咔咔作響。
......
大理寺地牢中。
那兩名被餘亦打暈的獄卒先後醒來,晃晃悠悠地起身,還沒搞清楚情況,沈家一就突然趴到牢門上,緊張喊道:“你們怎麼回事!當兵的還暈血!”
兩名獄卒被沈家一教訓得摸不著腦袋,還沒開口,沈家一繼續喋喋不休道:“方才隔壁那人自殺了,我趕緊讓你們過來,你們怎麼回事,一看見人就暈?現在大理寺招兵條件這麼低?”
兩名獄卒得到喘息機會,相視一眼後腦海中模糊的記憶閃過。兩人不約而同地衝向關押餘亦的牢房,看到得卻是正在悠閒喝茶的餘亦。
‘餘亦’看了他們一眼,隨即道:“煩請快些處理,地牢陰暗,屍體易腐。”
放下心的獄卒這才回頭看到了已經死絕了的乞丐,再次檢查了沈家一和餘亦的牢門鎖之後才行禮趕緊跑出去叫人幫忙。
人走後,沈家一才道:“徐陽秋,等下雲星河來了,你可別說話了!”
易容成餘亦的徐陽秋不解問道:“為何?我裝得不像嗎?餘亦這聲音我可是學了好久呢。”
“是是是,像像像。”沈家一翻了個白眼,繼續道,“可是將軍他自從入獄後便沒說過幾句話,我怕你說多錯多。”
這事兒馬虎不得,就算徐陽秋平日裡不著調這時候也還是乖乖頷首應下。兩人剛說完,獄卒就帶著雲星河回到了地牢。奸商嫌棄地抬手在鼻子前揮了揮,問沈家一道:“他為何會這樣?”
沈家一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聽他說,對不起死去的爹孃什麼的,然後就一聲慘叫,就沒聲響了。”
雲星河狐疑地看著他,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死了?”
這話一說出口,跟在雲星河身後的兩名獄卒都低下了頭,沈家一‘嘁’了一聲:“這還得問你的兵了,素質好,看見死人一點都不慌,還有閒情雅緻睡覺。”
兩名獄卒被說得面色通紅,雲星河瞥了他們一眼,無奈嘆氣:“把屍體處理了吧。”
獄卒趕緊應下。
幾人動作利落找來了木架,在屍體上蓋上一層白布,隨後就離開了。
雲星河去到餘亦的牢房,‘餘亦’還在喝茶。雲星河調侃:“臨王殿下倒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番情景還能安然自得。”
聽了沈家一勸誡的徐陽秋果然上道很多,他慢慢放下水杯,抬頭透過窗欞看著外面的一片漆黑。雲星河討了個沒趣兒,也就離開了。
像獄中死的乞丐,其實嘴不至死。無非就是關上一段時間然後由工部給他安排個生計,眼下死了,又無父無母,雲星河也只能找個地方埋了讓他安息,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
僅剩下寥寥幾人的隊伍,馬不停蹄走官道到了驛站,經過兩輪刺殺,現在有葉行舟在餘亦也能夠放心在驛站中休整。斷臂之後,徐陽秋就專門給鄭冰州配了藥,能夠緩解筋脈充血,鄭冰州就時時帶著,一到驛站就進了房間再沒出來。而柏鴻志雖然是個少卿,但平日裡的都城哪裡見過這樣的大場面,特別是發瘋的趙青山屬實是讓他心有餘悸,再加上短短時間自己弟兄死了這麼多,一時間心裡難受,也早早去休息了。趙青山倒是沒心沒肺,被葉行舟打安靜之後就睡得打呼。
餘亦給白江宜擦拭了身子,又重新給她檢查了一下確保沒有暗傷,才給她蓋好被子,放下床簾,走出臥房。葉行舟以及一手肉一手酒,在外面等候多時了。
以前在見國山,不管在何處抬頭就能見星星,師徒倆也習慣用月朗繁星下酒。兩人就這樣坐在屋頂上,葉行舟夾起一片豬頭肉塞進嘴裡,又豪飲一口佳釀,暢爽吐氣,好不自在。
餘亦卻是心不在焉,嚴肅問道:“師父,你說北汗要亂,是什麼意思?”
葉行舟不慌不忙,肥肉入嘴才道:“那顏天成是個人物,起初雖然狼狽逃出了王城,但是他潛入西南邊城,起兵造了反。現在邊城已有數座淪陷,顏天成局勢大好。”
餘亦陷入沉思,聽葉行舟所說,顏天成是從靠近西楚的邊城著手,一路沿著邊線南下再北上,想要包圍王州。但是這般激進打法見效快風險也是極高,先不說顏天成自己手中有無兵力,就說那西楚,看著國力不強,但也是個喜歡趁你病要你命的主,邊城出了亂子,西楚若是趁機出手,搞不好整個北汗都要消失。
葉行舟看出了自己徒兒的心思,繼續道:“你放心好了,那顏天縱被百姓稱為暴君不是一日兩日了,邊城的州牧們也都極為信服顏天成。距離顏天成起兵至今已有三月有餘,在老夫觀察下,西楚已經將暗探全部撤出,似乎是不想摻和了。”
聞言,餘亦瞪大了眼睛,他一直以為自己師父只是個武藝高強,不拘小節的怪老頭,沒想到他對國家政事還能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