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他稍微收斂了些,他牽著我的手慢慢走遠,身後那些不捨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我聽不到了。
唐淵問我:“你看他們多捨不得你,你就不跟他們說點什麼?”
可是我的內心毫無波瀾,我不知道捨不得是什麼感覺,我覺得他們囑咐我的話有些囉嗦,哭的聲音有些吵。
再說了,這裡離城外道館不遠,真想我了就去看看我啊,哭哭唧唧的有什麼用。
遠遠的,就看著個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前邊撐著傘,好像是在等我。
雨已經下過了,看天色,今日不會再下第二場雨了。
走近一點才看到是慕辭,他舉著我留給他的油紙傘,頭髮凌亂,衣裳破舊。
我本想與他擦肩而過的,想了想,還是將糖葫蘆遞給了他:“小乞丐,你餓不餓,糖葫蘆給你,我保證,這次真的碰都沒有碰。”
他在壓制著憤怒,他說:“我不是乞丐,我有名字,我叫慕辭,你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慕辭。”
他比我高半個頭,我得抬頭看他,我看他的眼神好像不是在壓制著憤怒,倒像是有些不捨,他捨不得我?
我將糖葫蘆往他送了送:“給你糖葫蘆,慕辭。”
他接過糖葫蘆,將傘遞給我,我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接,我要是半路碰上了下雨,唐淵會去買把傘,慕辭要是碰上了下雨,估計沒錢買傘。
算了,還是留給他吧。
我衝他搖了搖頭,街道兩旁依舊很熱鬧,擺攤賣什麼的都有,走的有些遠了,又聽到慕辭大聲問我:“你要去多久。”
我回頭看他,他在來往穿梭的人群中很是顯眼,一個小乞丐,在晴天舉著一把油紙傘。
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抬頭問唐淵:“我要在你那個道館住多久?”
唐淵也搖著頭說:“不知道啊,得看情況。”
所以我衝慕辭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不清楚。
就在我和唐淵準備走的時候,一群人將慕辭圍了,畢竟和慕辭相識,所以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來的這群人帶來刀,街上只是尋常百姓,他們造成了一陣慌亂,街上的人都躲開了。
天子腳下,皇親國戚,高官貴族滿大街,小老百姓是惹不起的。
一個小乞丐,沒有人會將他往權貴那方面想,可當街佩刀攔人的人不會是一般人。
他也確實不是一般人,他是皇子,一個被人陷害流落在外無依無靠,只能混成小乞丐的小皇子。
他好像是第一次端端正正的站在我面前,他的頭髮還是這麼亂糟糟,他的臉也依舊髒兮兮,他還是那一身破舊的乞丐服。
他就這樣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藏著光。
他沒有管那些人說了什麼,徑直走向我說:“我叫莫遲,你一定要記得我的名字,我答應過你會保護你不讓別人抓走你,你今天就要離開這裡了,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要走了,我要去抓到那些偷小孩的人,還要將我失去的一切奪回來,你別忘了我。”
我點點頭,我理解他,不過就是朝堂中有人站了他的隊,他是皇子,可以以他的身份爭一爭皇位,若是成功了就當個傀儡皇帝,若是失敗了就是死一個不受寵的皇子。
司命星君的小話本看多了,雖沒有經歷過,但也是略懂一二的。
他說:“謝謝你的糖葫蘆,真甜,我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糖葫蘆。”
其實人餓極了吃什麼都是好吃的,這人又不會討飯,差點餓死在我家門口。
我其實很想告訴他,就吃了我幾串糖葫蘆而已,也不是太熟,真的沒有必要這麼麻煩,抓人是官府的事,奪位是你們皇家的事,真的不用記得我,我只個過客,只能活到二十歲,所有的事與我都不重要,我什麼事都不想參與。
又想到了司命星君的話本子,轉念一想,我給了落魄皇子糖葫蘆,他不會是要報什麼恩吧。
其實大可不必,我還救過他性命呢。
我承認我跑神了。
他說了什麼我不太記得了,臨走前塞了我半塊玉佩,他說:“你很善良,我只認你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