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郡位於趙帝國的西南方向,早年間為南越國所佔據,在晢宗時期被大將軍陳安林攻佔,並在此地設定官府建造城寨抵禦南越侵犯部隊。
晢宗十二年正式將此地設為山南郡,並派遣官吏整理地方,此地山高水長地勢險峻,常有毒蛇猛獸出沒,尋常人往往不敢於此地安家,官員也不願意前往此地就職,所以此地大部分的官吏都是犯了錯被貶謫下來的人,而他們見升職無望便也就漸漸的不再管理府衙事務,也就導致了此地除了府城等一些大城市之外,包括一些縣城的其他地方形成了皇權不下鄉,縣下唯宗族的這麼一種恐怖的現象。
此時山南郡郭縣的一個小山村裡,一群十一二歲的孩子正在一片草地之上圍成一個圓,在圓的正中心是郭縣的縣丞明洛笙,他本是安宗朝的監察御史,因直言不諱招惹了當朝國舅被貶官至此地,又因不想參與此地官員與世家宗族之間的齷齪之事,便長居於此地教這裡的孩子讀書。
“《禮記.禮運》中曾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色也,欲一以窮之,舍禮何以哉,這句話你們是怎麼理解其中的慾望的?”明洛笙捋著自己那長長的鬍鬚向眾人問道。
一名長相白淨的少年站起身,嚮明洛笙行了一禮後說道:“先聖是在告訴我們人的慾望是邪惡且無止境的,我們唯有尊崇禮法才能將這邪惡的慾望所淨化消除。”
他旁邊一名有點胖的少年站起來反駁的說道:“先生,學生以為不然,聖人這番話的意思並不是說所有的慾望都是邪惡的,也不是說要用禮法去消滅慾望,而是要用禮法去控制部分的慾望。”接著,又連續有六七個少年站起身回答了他的問題,可明洛笙卻都是閉眼,搖頭,對他們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
“先生!文哥要回答!”這時最前面那名小胖舉起了他旁邊的一名少年的手,少年轉過頭看著他,眼神中充滿著殺氣。
少年名叫楚皓文,是趙國現任皇帝在外的私生子,也就是本書的主角,當然了現在的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此時他心中想的就是下課之後先把這個多話的小胖子痛揍一頓,然後趕緊回家吃母親做好的燒雞。
明洛笙看向楚皓文向他伸了伸手,表示讓他回答,楚皓文無奈只好站起身對明洛笙行了一禮後回答道:“學生認為,慾望是人身體的一部分,若我等都沒有了慾望,那我等的生活也便會被摧毀,社會也便沒有了前進的動力,但若肆意的放縱慾望,人便成為了慾望的奴隸,所以我們才要制定禮法去控制我們的慾望,使其在一定的範圍內活動。”
待楚皓文說完,明洛笙捋著他那長長的鬍鬚笑著說道:“嗯,見法獨特,那你再說說,明明你的想法和他們的差不多我為何單認為你對呢?”
“回先生,前面眾人回答的,都是在討論禮記中話的意思,而老師問的則是我們自己是怎麼看待慾望的,所以學生對了。”聽完楚皓文的回答,明洛笙點了點頭,他出這道題其中很大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這群少年的洞察力究竟如何,本以為要全軍覆沒但還好有個楚皓文看出了他的意思。
“老大!不好了!你家出事了!”明洛笙剛準備誇讚楚皓文,一名少年突然從遠處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待其跑到跟前直接趴在了地上,眾人連忙圍了上去,少年氣喘吁吁的對扶著他的楚皓文說道:“老大,你家出事了,好多拿著刀的傢伙把你家圍了起來,族長帶人去問緣由沒想到直接被他們打了一頓,族長覺得應該是你家惹了不該惹的人,讓你快跑跑的越遠越好,這是族長給你的路費。”說著,少年從懷中掏出了零零散散的幾兩銀子和十幾個銅錢,遞給了楚皓文。
聽完少年說的,楚皓文站起身便要往家跑,旁邊的人急忙將他拉住,七嘴八舌的勸了起來。
“文哥,你不要命了,沒聽狗蛋說族長讓你趕緊跑嗎!”
“對呀文哥,你快跑吧。”
“實在不行哥幾個和你一起跑,咋們上山當土匪去!”
“都停下!”站在一旁的明洛笙實在聽不下去,制止了他們,接著對躺在地上的狗蛋問道:“那些人都是什麼打扮?”
“都穿著黑色的鎧甲,騎著大馬然後後面還有紅色的披風,頭上戴的也是黑色,長得都很醜,一個個青面獠牙的,整張臉臉都是黑色的,手上都拿著老長的刀。”
隨著狗蛋不斷地回憶,明洛笙也從原來端莊的站姿變成了絲毫沒有形象的坐姿,雙手緊握,眼神之中充滿了恐懼,嘴裡不斷地說著:“還是來了,還是來了。”就彷彿這些人是那勾魂的黑白無常一般,將他的魂魄勾到了十八層地獄之中。
“先生,先生?”直到楚皓文的聲音傳到耳中,他才緩過神來,看著旁邊的楚皓文他的眼神也在不斷地變化,深吸一口氣,明洛笙從地上站起身對楚皓文他說了一句:“跟老師走吧。”便牽著他的手,往村子的方向走去。眾人不知明洛笙是何用意,左右相互看了看便也跟在後面一同前去。
村子北邊楚家,村裡的村民正拿著鐮刀鋤頭鐵鍬和楚家外面的未知部隊對峙著,站在前面的族長對著一名看著像領頭的人不斷地請求:“大人,不知道這夜丫頭與你們有何過節?是欠你們錢嗎?欠了多少,您給個數,我們全村湊湊給您。”
見對方不理他,族長又說道:“就算她與您們有過節,那能不能讓小老兒進去與她說說話,讓我們知道她現在是好是壞,也讓全村人放心。”
“族長,跟他們廢個鳥的話!直接打進去!”見那人不理自家族長,一旁急脾氣的鐵匠作勢便要衝進去,對面的甲士見此情形也紛紛做出了攻擊姿勢。
就在這時,明洛笙帶著楚皓文趕了過來,見二人前來,族長連忙將二人拉住,對明洛笙不斷斥責:“明洛笙,你怎麼把他帶來了,你這不是要他命嗎!”
“您放心,我肯定不會害他。”明洛笙平淡的拍了拍族長的胳膊,便拉著楚皓文來到首領面前“大趙帝國御史臺都御史明洛笙,護送皇嫡長子楚皓文覲見德妃娘娘,眾人速速閃避!!”
隨即將楚皓文脖子上的項鍊取下,交給了首領,那名首領拿出一張紙仔細的檢視項鍊是否與紙上相同,待確認相同,眾甲士紛紛單膝下跪:“拜見太子殿下!”
“老趙啊,我沒有聽錯吧。”
“應該沒有聽錯。”
“俺的娘啊!太子殿下。”
“不懂就問,太子是幹啥的?”
待二人進了房子,站在外面的大部分村民卻是一個個呆若木雞似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復,他們沒有想到和他們一起生活了那麼久的三狗子,竟然是皇帝的兒子當朝的太子!
有關係好的人此時開始意淫起來,這小傢伙是太子,那這些人肯定是接他回京城的,他這回京城了會不會給他們封個大官做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直接癱坐在地上,眼神中漏出了無比的恐懼,轉頭看看身邊妻兒眼神中漏出了深深的不捨和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