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心緒難寧,夏懷瑾明說要將谷女揮霍錢財之事質問清楚,這才片刻,她已能在府中招搖起來了。
“她竟敢打你,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事?”秦珂眉頭深鎖,谷女的行徑完全出乎她所能預料。
“娘娘,谷女實在太過分了,即便她是客,也不能如此目中無人,肆意妄為。揮霍錢財還不算,竟還教訓起世子來,奴婢看她,根本就是拿自己當王府的女主人了!”玉禾憤憤不平道。
“玉禾,休得胡言。”秦珂斥責道。
“奴婢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她連娘娘您都敢羞辱,若非王爺偏愛,她憑什麼揮霍王府的錢財還能全身而退?”
“女主人,做夢,她只是一個奴婢!”夏秉良被徹底激怒,原來自己差點就被谷女迷惑信了她。
另一邊,安容華帶著吩咐下人取來的藥箱去往不憶居,她本想,夏秉良抗拒自己,自己這頓錯手,他還能不趁此機會向夏懷瑾告自己一狀。
安容華臨近居屋,聽見那處傳來琴聲悠揚,曲中繚繞,訴不盡彈者無限情緒。安容華聽得出那是夏懷瑾在撫琴,不禁久久站於廊中靜聽靜享,忘乎所有,琴絃撥動心絃。
漸漸地琴聲波濤洶湧澎湃,夏懷瑾的思緒心境大亂,指尖撥動的,是心頭的執念和新景。
“終歸是,不如當初了。”安容華眼中深沉厚重的思緒。
忽而刺耳一聲絃斷,琴聲戛然而止。
安容華耳中一震,依她所知,夏懷瑾今生只斷過兩次琴絃,此為其一,而上一次是二十多年前。
安容華不假思索地衝進房裡,斷絃在顫抖,而夏懷瑾的指尖墜落一滴鮮紅的血在琴身上綻開一朵血花。
安容華眉宇之間透露濃烈的憂色,她直往夏懷瑾跑去,毫無距離地靠近,抓起他的手,
“怎麼這麼不小心!”
安容華二話不說,即刻開啟藥箱,為夏懷瑾擦去血痕,細心包紮。夏懷瑾一時無言,但方才的情緒爆發的驚濤駭浪,竟於此刻風平浪靜。
“你不是走了嗎?”夏懷瑾語氣平和地問。
“你不是再也不彈琴了嗎?”安容華倒像是怒聲責問一般,話說出口才知覆水難收。
夏懷瑾指尖抽動,安容華卻一把抓緊了他,抓緊了緊張的自己。他確實曾言再不撫琴,可今日突然出現的這一張琴,讓他再藏不住沉積二十年之久的心事。
“太后……”夏懷瑾一開口,安容華全然慌了,“她竟連此事都與你說了。”
安容華一口氣切憋在胸口,竟是自己疑人多慮了。
“太后她老人家獨居深宮,若是不與我說,又能與何人說?安容華以憐惜口吻道出了內心苦楚。
“誰讓她是太后娘娘呢,既於高位,寒苦自嘗。”夏懷瑾口中無情,眼中落寞。
“是啊,終究是自作自受罷了,孤家寡人,苦楚淒涼,哪比得上瑾王妃,有幸與王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羨煞旁人啊!”安容華流露慢慢的酸意。
“此話也是太后與你閒說的?”夏懷瑾在意道。
“非也,是我妄加揣測的。”安容華理直氣壯道。
“想來也是,如她那般高傲之人,只有萬眾羨慕她的份,哪有她羨慕人的道理。”夏懷瑾隱藏自己的內心深處的傷口。
安容華對此無從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