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講臺上的這位半百老人,卻已恍如雕塑。
沈銘晉按下怒火,低頭給了這群孩子們一個笑容,對最大的那個女孩說道:“瑞曦,你幫我把小朋友們帶出去好嗎?我想和你們這位老師說些事情。”
“好!小朋友們,跟姐姐來。”
待孩子們都出去了,沈銘晉把手裡的工作牌子舉起在父親面前,問道:
“這個你認識吧?”
沈昀成蹙了下眉,顯得疑惑。
“這是哥哥的東西,你把它放在別人的包裡算什麼!為什麼不扔掉呢?像你扔掉我們一樣把它扔掉,這樣不好嗎?”
沈昀成整個人仍然是平淡無波,回答兒子說:“我沒見過這個。”
“你那裡還有多少哥哥的東西?現在全部給我吧,反正你留著也沒用不是嗎?”
沈昀成只是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沒有了。”
他多希望自己還有點大兒子的東西啊,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了,甚至連一張照片他都找不到。
“你最好沒有騙我!”沈銘晉的目光能殺死人。
“我沒有騙過你。”
沈銘晉突然笑了,笑得諷刺:“是!你的確沒騙過我。所以想殺我都那麼直白地對所有人宣佈,當著我的面。”
“連這個都不曾騙我!”沈銘晉拿出了那塊表,從他的神色裡,沈銘晉已經知道了答案。
這就是他託易楓送給自己的。
“你的信守承諾和仍然記得我的生日,真令人感動!”沈銘晉將這塊表放在桌上,冷聲道,“不過我不稀罕!”
“我正愁不知道去哪裡找你還你這個,沒想到你居然在這。”
他冷冷地望著這個人,口氣裡不含任何感情。
“銘晉……”
他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停了下腳步,不是因為他叫,而是為了告訴沈昀成說:“哦對了,我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再在這裡待下去,免得你把這些孩子們教成你這樣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無恥之徒。”
直到沈銘晉離開這裡了,沈昀成也沒再多說一句話,他不知道跟兒子說什麼,也自知沒資格和兒子說什麼了,只是失神地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輕輕閉上眼眸。
都是因為自己當時圖一時之快,才落得如今這妻離子散的下場。
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沈銘晉將車開得越來越快,腦海裡亂成了一片。
妹妹不幸夭折,家中哀傷和悲痛濃烈得比酒精都更讓人沉醉而難以清醒,沈銘晉因為出現在現場,而讓繼母有了足夠的資本把髒水潑在他的身上,再加上那女人十足的演技和說掉就掉的眼淚,沈昀成對“小兒子殺死了女兒”這件事已經深信不疑。
沈銘廷放了學便聽保姆說了家中的事情,飛奔回家,看見正在被父親拿著戒尺毒打的弟弟。
“爸爸!不要再打了。”他跑過去將弟弟抱在懷裡。
“讓開!”
“這不是銘晉做的。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沈銘廷恨恨地瞪向在一邊的繼母,他知道肯定是這個女人在搞鬼。父親為什麼會這麼相信她而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兒子呢?
“我讓你給我滾開!”沈昀成氣得發瘋,一腳將他踢倒在地上。
“哥哥……”沈銘晉想去扶他,戒尺又落在他身上,幼小的他雙手擋在自己的頭上,身上的面板一寸一寸的像是要裂開。
“不要打!不要打!……”沈銘廷爬起來,抱住弟弟,為他擋住這一下一下的擊打。
他不記得最後父親為什麼才停下的,只記得哥哥和自己都渾身是傷,被關進各自的房間裡了,大概過了十分鐘,沈銘晉還未緩過氣來,父親衝進自己的房間,緊緊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說要殺了自己。
是不知道怎麼從房間裡出來的哥哥阻止了父親,並帶著自己逃離出家門,父親派人來追,才有了之後的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