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個時辰不到,這千餘兵士再沒了力氣,四面皆被曹兵突破了防線,不斷的有士兵被數倍於己的曹兵圍而殺之,他們則只能一步步的向內裡退去。
混戰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韓德於馬上端坐,靜靜的望著團團重圍當中的黃忠。
此時黃忠身旁只剩下十餘從騎,黃忠也早已經抄起一柄大刀,鼓起最後一絲力氣將靠近他的曹兵斬殺當場。
韓德並沒有上前,他只是立在後面,望著自己手下的兵士將其團團圍住,然後不停地衝上前與其撕殺。
十個、九個、八個……黃忠身旁的兵士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了黃忠一人。
而他整個人近乎伏在了馬上,口中粗氣喘個不停,頭上白髮凌亂不堪,整個披散了開來,鬍子也因為血漬凝在了一起,早就沒了那種飄逸之感。
身上的鎖子甲壞掉了大半,右半邊都已經耷拉在了腰間,露出了精壯的身子。 右手上那柄大刀已經卷了刃,馬旁還丟著一柄斷了弦的長弓,連鞍後面地箭囊也已經空了。
正在此時,只聽得黃忠胯下那馬突然悲鳴一聲,撲通一下倒於地上,將黃忠從背上甩了下來。
也多虧得這馬本來是立在原處,雖突然摔倒,將黃忠掀下馬來,卻也未傷到哪裡。
將大刀當做柺杖,費力又站了起來,黃忠望了望倒在地上的戰馬輕念道:“夥計,連你也要走了嗎?沒關係,也許,老夫很快就會去尋你去了!”
正念著,左近有一曹軍小校見黃忠落馬,想要趁機將其斬了,以立大功,拍馬從人群中衝了出來,高舉手中大刀喝道:“受死吧!老匹夫!”
黃忠聞聲,轉回頭來,眼中猛的爆出精光,喝道:“小輩!休要於老夫面前猖狂!”當下舉起手中大刀,使足了勁力向前猛的一劈,竟將其連人帶馬一併斬成了兩片。
那血從斷口處噴湧而出,直染了黃忠滿身。
只見其將手中刀向旁一丟,復又拾起那小校大刀,而後直起身子,大刀拄於地上,左腳踏著半片馬屍,大聲喝道:“老夫乃南陽黃漢升,誰敢與老夫一戰?”
聲雖老,卻剛勁有力,身旁雖近萬曹兵在側,卻無人不聞其聲。
左右曹兵本道黃忠年老,更兼大戰之後,定無力再戰,不想其竟然一刀下來,連人帶馬劈成兩半,心下皆驚駭無比,無人再敢向前。
待黃忠大喝之後,其旁雖有無數曹兵將校,卻無人敢應其言。
黃忠環視左右,見無人敢出,遂又喝道:“老夫乃南陽黃漢升,何人敢與老夫一戰?”此聲卻不再復前時剛勁,聲音沙啞,好似隨時能噴出血來一般。
韓德在後面瞧地清楚。 他本被黃忠先時那極猛的一刀震住了心神,直到此時才回過神來。
待聽聞黃忠之言,當下喝道:“都與我閃開,某定要親自斬了這老面板,以慰我兒在天之靈!”言罷,一擺手中大斧,只待兵士閃開一條路,便要拍馬向前斬了黃忠。
就在此時,南面突然煙塵四起,緊跟便傳來隆隆馬蹄聲。 韓德於馬上聽見,轉頭向南去望,心道:“莫不是曹將軍的兵馬?”
心裡正思著,凝目急望。 便連左右兵士都齊齊向南望去,而被團團圍在當中的黃忠此時也注意到了南面的異狀。 只是他被曹兵團團圍在當中,根本瞧不見外面情況。
直過了半晌,一杆大旗率先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韓德於馬上望得最遠,是以最先瞧得。 只是當他看清旗上那字後,心裡卻更加疑惑了。
“馬?難道是馬太守引兵馬至?”正疑惑間,只見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一支騎兵部隊,看聲勢,數目足在千人之上。
當先一騎,白袍銀鎧,獅盔獸帶,手提一杆長槍,殺氣沖沖的便奔了過來。 韓德瞧見,忙喝道:“不好,此為敵軍,左右快快準備迎敵!”
奈何他這支兵馬盡皆去圍黃忠去了。 雖然萬多兵士圍一人,定有許多人待在外面無事可做。 但是他們立的久了,心中只道戰鬥已經結束,哪料得還會出現變故。
因此韓德此令一出,這些曹兵登時亂做一團,竟然不知當如何是好。
這一通混亂間,那千多騎兵已經奔到面前,只見那銀鎧將軍一騎當先,摔先衝進曹兵陣中,手中一杆長槍有若千條游龍一齊飛出,叫人尚未瞧的真切,便已經送了性命。
那韓德正在萬軍當中,只見得一騎殺至,數萬曹兵有如波開浪裂,瞬間便被分成了兩片,待韓德反應過來並於口中大喝道:“老將何人!”之時,那騎卻已經奔到了面前。
只見得眼前一花,自己地喉嚨上便是一涼,然後一片鮮紅在自己眼前噴灑了開去,而那騎從身旁奔過之時,口中喝了一句:“某,西涼馬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