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綠雅眼見著醉酒後的老人家被阿橙扶著離開了酒席,心裡十分的好奇便試探性的問邱若愚“那位老人家······”“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從小最疼愛我的世伯。”川島的話還未說完,邱若愚便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川島綠雅擔心邱影聲,根本無法專心的跟著邱若愚一桌一桌的敬酒,雖然一直跟在邱若愚的旁邊但是眼睛卻總是時不時的望著阿橙扶著李大夫離開的方向。邱若愚看出了川島綠雅心裡的著急,他轉身吩咐一直跟在身後的阿綠倒了兩杯酒,從阿綠的手中接過兩隻酒杯看向川島綠雅的時候,她似乎已經盯著李大夫離開的方向入了神兒。邱若愚用已經拿著酒杯的一隻手輕輕的碰了碰川島綠雅的肩膀,已經入了神兒的川島這才轉過身來,看見邱若愚兩手分別握著酒杯看著自己,一時之間因為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對邱若愚說些什麼而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變得有些無所適從。邱若愚抬起一隻手臂緩緩的伸向川島綠雅,示意她接過酒杯。川島綠雅小心翼翼的接過邱若愚遞給自己的酒杯,靜靜的看著邱若愚的眼睛,等待著邱若愚告訴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邱若愚見川島已經將酒杯捧在了手裡,便也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酒杯轉而對川島綠雅說道:“不用擔心那位世伯,雖然醉了但是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世伯要是知道你這麼擔心他,還怎麼安心的休息啊。下一桌的客人裡有需要你跟我一起敬酒的人,跟我一起敬客人一杯酒吧。”聽了邱若愚的話,川島綠雅不禁把目光移向下一桌的客人,只見黑澤正在用似笑非笑的詭異目光望著自己,這樣的目光讓川島綠雅覺得不寒而慄,她抬起頭看了看邱若愚,川島的嘴角邊慢慢的浮起淡淡的笑容“是啊,那是特別的客人,的確要咱們兩個人來敬這杯酒了。”
川島綠雅跟著邱若愚來到黑澤所在的酒席,幾步路走過去黑澤似乎一直帶著審視的眼神看著他們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就在川島綠雅跟邱若愚臨近的時候,黑澤竟然主動舉起酒杯先站了起來,坐在旁邊的川島英雅則完全被他的身體擋住了。就在黑澤側身起立的瞬間,川島英雅迅速的取下自己手上的指環,一手將自己面前的酒杯移到桌下。川島英雅果斷利落的用大拇指將指環抵斷,一撮白色的粉末從空心兒的指環當中流入到酒杯裡,接著川島英雅再將酒杯放回到桌上,就當川島英雅結束自己手上的一系列的動作的時候,邱若愚跟川島綠雅的腳步聲也正好在桌邊停了下來。雖然黑澤的背擋住了自己的視線,但是川島英雅仍然悠閒的用手臂託著自己的臉怡然自得的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黑澤,等待著好戲上演。
邱若愚面對著黑澤,將另一隻空閒的手也撫上酒杯,雙手舉著酒杯並且將雙臂微微的提高,十分認真正式的對黑澤說道:“很感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敬黑澤君一杯。”黑澤倒是不急於接受邱若愚的敬酒,他只是對著邱若愚淡淡的一笑便把目光移到了川島綠雅的身上,看著川島綠雅也學著邱若愚的樣子雙手舉著酒杯,安靜的跟在他的旁邊,不過此刻川島綠雅與自己四目相對時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看著川島綠雅在面對自己時沒有表情的臉,黑澤的笑容裡不禁又多了幾分譏諷,他將目光從下至上徹底的將川島綠雅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後對她說道:“你果然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眼睛裡沒有了殺氣,這麼安靜的跟在一個人身邊。”黑澤的話讓川島綠雅本無表情的臉漸漸泛起一抹朦朧到令人不易察覺的笑容,在這及其隱約的笑容裡似乎包含著無奈,包含著譏誚,包含著哀傷,更包含著,痛恨。伴隨著這一抹隱約的笑容,川島綠雅對著黑澤淡聲說道:“不是一直都那樣嗎?在主人身邊的日子,我不是一直都很安靜嗎?安靜的等待命令,安靜的聽從命令。”川島綠雅的話讓黑澤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冷峻起來,他直視著川島的雙眼,冷聲道:“是啊,在我身邊的時候你的確很安靜。只不過,在我身邊的時候你應該不會有像現在這樣的眼神吧,你現在的眼神裡沒有令人窒息般的殺氣,更沒有行屍走肉般的死氣······綠雅,在你心裡真的當我是主人嗎?是把我當成可以心甘情願為我哭,為我笑,為我生為我死的主人嗎?”就在黑澤的死死的盯著川島綠雅的眼睛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在他的背後突然傳出了一陣女子清脆的笑聲。就是因為這串清脆的笑聲讓黑澤極近猙獰的面孔恢復了笑意,他抬起自己握著酒杯的手臂將杯中之酒飲盡,接著又接過邱若愚手裡的酒杯再一次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握著兩隻空酒杯對川島綠雅笑道:“看來,你是太專注於自己的婚禮了竟然都沒發現今天的賓客當中有一位對你來說很特別的人,甚至,連她的笑聲都認不出來了。”黑澤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身體。隨即,一直被黑澤擋在身後的川島英雅出現在川島綠雅的視線裡。
在川島英雅出現的瞬間,川島綠雅的眼神頃刻間佈滿了差異跟驚慌,整個人在這一瞬間變得呆若木雞,全身上下已經僵硬木訥,只有嘴唇在微微的顫抖。看到川島綠雅異常的反應,邱若愚的心裡也充滿了疑惑,不過眼見著川島綠雅的驚慌多過於差異邱若愚原本就疑惑的心也漸漸變得不安起來。
看到川島綠雅驚慌失措的樣子,黑澤處之泰然的側過臉看著一直笑著的川島英雅說道:“看看你,當著新人的面兒像瘋子一樣笑個沒完,不覺得失禮嗎?”聽了黑澤的話後川島英雅努力的收斂自己的笑容,但是看著黑澤的臉,川島英雅還是無法徹底的將臉上的笑容收斂乾淨,她用手帕輕輕的拭去眼角笑出的淚水對黑澤說道:“我也不想一直傻笑來著,只是,你剛才對綠雅說的話實在是讓我覺得太好笑了。原來,你也會在意身邊的奴才是不是真心的把自己當主子啊,哈哈哈······真是笑死我啦。”話罷,川島英雅一邊笑著一邊看向已經愣在原地的川島綠雅,注視著她幾乎連目光都無法移動的樣子,川島英雅不禁抿起了嘴“嘖嘖嘖,綠雅你也太讓我失望了。自己的親姐姐都大老遠的來參加你的婚禮了,你就那麼傻愣著嗎?”就在“親姐姐”這三個字從川島英雅的嘴裡脫口而出的時候,川島綠雅手裡的酒杯突然因為自己雙手之間突如其來的麻木而從她失去知覺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兒。無所適從的川島綠雅連忙蹲下身子去撿,雖然邱若愚自始至終沒有多說些什麼,但是他一直注視著川島綠雅的樣子,她似乎驚慌害怕的厲害。自打自己認識川島綠雅以來,從來沒有一個時候,哪怕是因為自己的弟弟,他也從未見過川島綠雅像現在這樣的無助,像現在這樣的脆弱,像現在這樣的害怕。邱若愚也蹲下身子,抓住川島綠雅的手腕,阻止她伸手拾起地上的碎片,注視著她隨時都有可能留下眼淚的眼睛輕聲說道:“沒關係的,叫阿綠再換一杯就好,當心別受傷了。”說著,邱若愚一邊將身體幾乎已經癱軟的川島綠雅扶了起來,一邊示意阿綠再倒一杯酒。與此同時,川島綠雅也是拼勁了自己現在所能用上的全部力氣,再加上自己緊貼著邱若愚靠抵著邱若愚的側臂才勉強能夠站的稍微筆挺一些以免自己失去了重心癱倒在地上。
“少爺。”阿綠又倒了一杯酒,看著川島綠雅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樣子心裡有一些害怕,因此只好輕聲的示意邱若愚。邱若愚聽到阿綠的聲音轉過身從阿綠的手裡接過酒杯,接著,他一隻手慢慢托起川島綠雅的手臂,將酒杯“塞”進她的手掌裡,掌心貼在她的手指之間讓她僵硬的手指在自己掌心的按壓下慢慢變得彎曲使得川島綠雅可以將酒杯握在手裡。邱若愚用掌心輕輕的拍了拍川島綠雅的手背,平靜的說道:“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今天,是你變成這個家的女主人的日子。作為你的‘新郎’真的很想要看到你快樂開心的樣子。所以,就當是滿足你這個自私的新郎,就算不舒服也先忍一忍吧。”話罷邱若愚的掌心離開了川島綠雅的手背。
川島綠雅用盡全部的力氣握著酒杯,酒杯幾乎要嵌在了她的手掌裡,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身體轉向川島英雅,勉強著自己露出微笑說道:“姐,姐姐。我,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請,請喝了這杯酒吧。”面對著川島綠雅向自己敬過來的酒杯川島英雅卻遲遲不肯接過來,她仍舊只是笑著打量著川島綠雅,接著,川島英雅抬起手撥開了川島綠雅舉著酒杯的手臂,目光順著川島綠雅被自己撥開的手臂移到了邱若愚的身上,在依然是笑著將邱若愚全身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後說道:“你確定你要娶的人是綠雅嗎?知道綠雅的本事多大吧?要是什麼時候你惹她不高興了,說不定綠雅會殺了你的。哈哈。”
在川島英雅說話的時候,邱若愚不禁側過臉看了一眼川島綠雅,川島綠雅的臉有些蒼白,剛剛擠出來的笑容也不見了,沒有表情的保持著方才敬酒的姿勢,就像木偶一樣。
川島英雅望著邱若愚若有所思的樣子臉上的笑更加的“肆無忌憚”了“在想什麼呢新郎官?該不會是,害怕自己會死在綠雅手上吧?哎······”就在川島英雅想要哀嘆的氣息剛提到喉嚨口的時候,邱若愚突然轉過臉,直視著她的眼睛,邱若愚目光裡透出的寒意讓川島英雅頓時感到毛骨悚然,臉上的笑也在邱若愚看向自己的這一刻變得凝固了。邱若愚望著川島英雅略顯遲疑的眼神冷笑道:“您多慮了吧。既然心甘情願的想要跟她成親,那麼作為這個人的丈夫就應該做到比了解自己還要了解她不是嗎?因為深知她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就算什麼時候因為惹到她而沒了性命,作為她的丈夫也應該毫無怨言不是嗎?您一定也聽到,這個人剛剛已經當著大家的面兒說過,願意嫁給邱家的男子為妻了。那麼,無論以後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我都會把它當做是因為遇見了她才讓邱家的男子所擁有的命運,所以,就算是死在她的手上也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的。”邱若愚的話讓川島英雅的五官幾乎擰在了一起,她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或許是不甘心又或許是嫉妒,總之她邱若愚的話被激怒了恨不得現在把桌子給掀了。不過,出於一種想要看看這兩人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的好奇,想要看看在邱若愚疼痛難忍的時候川島綠雅會是什麼表情的好奇,她低頭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對著邱若愚說道:“就當是謝謝你這麼愛護綠雅吧,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