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龍嘯風早早就起身前往木靈門斗技堂參加入門篩選儀式,剛跨進鬥技堂,姬婉清便笑著向他迎上來,說道:“龍大哥,你來的好早,我正打算去找你呢。”姬婉清懷中的小白狐這時也忽地躥出,爬到龍嘯風肩頭,歡喜雀躍地他肩上奔走個不停。
龍嘯風向她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忽覺一隻滑軟的酥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指,只聽得姬婉清笑道:“龍大哥,跟我來!”龍嘯風不由自主地跟著她穿過人群向北面的主席臺上走去。還未走近,龍嘯風便見正北面搭著一個用鮮花裝飾的大帳,姬水妍神情淡定自若地坐在裡面的一張桌子旁,她身後是三個中年人,相貌凊矍,頦下都垂著長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姬婉清拉著龍嘯風在姬水妍下首的兩把椅子上坐了。龍嘯風心道:“待會兒還要下場鬥技,這小妮子拉我到這裡是什麼意思?”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姬婉清卻笑容滿面,臉上露出對自己十分親近依戀的神氣。
龍嘯風本不是木靈門的弟子,坐到主席臺上頓時感到有幾分不自在,不由得向四周圍掃了幾眼,只見環坐在賓客席上的所有人都帶著一種異常詫異的目光望向自己,而坐在自己身後的三名中年人更是眉頭微皺,盯著自己的目光冷冰冰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
龍嘯風先是一怔,同時臉上不自覺地浮起一絲輕蔑的冷笑,並將這略帶傲慢的微笑回敬給眾人。眾人顯然不明白龍嘯風的身份,見了他這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眼睛中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疑惑畏忌之意,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鍾公子到了!”門口一人高叫道,接著人群中一陣騷動,一個錦衣華服之人在五六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的陪同下,耀武揚威地走了進來,來人正是鍾無忌。
鍾無忌徑自朝主席臺直走過來,那五六個年輕人卻在臺下停住了腳步。鍾無忌忽然見到了與姬水妍、姬婉清坐在一起的龍嘯風,心下不由得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戟指道:“龍嘯風,你一個雪域門的末流弟子,厚顏無恥地坐到這主席臺上做甚?你今天能不能入我木靈門還兩說的呢,還不趕緊滾下去!”
“這小子原來是雪域門的,我說看著面生,他雪域門的弟子好好的不當,跑到我們木靈門裡做甚?”
“你沒看見這小子跟姬家兩姊妹坐在一起嗎?只怕也是雪域門中有地位的公子哥兒。”
“他既然是雪域門的公子哥兒,就更沒道理要進我們木靈門了,雪域門的功法不比我們木靈門的差呀,捨近求遠,咄咄怪事!”
人們議論紛紛,尤其是那些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弟子,向龍嘯風投來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敵意。龍嘯風自然不明白他現在已成為木靈門所有年輕弟子矚目的物件,之所以引人矚目,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不合時宜地坐在了姬家兩姐妹的身邊。
姬家兩姊妹,在整個木靈門中的年輕弟子看來,無疑都是一種天仙般的存在。姬水妍在木靈門年輕一代弟子中最是耀眼,人長得美,那是不用說了,還不到二十歲,就已進入通幽境,成為一名大斗魁,這種修煉進度是木靈門自創派以來是從未有過的。
姬水妍蕙質蘭心,為人溫婉和順,如清風朗月般瀟灑出塵的瑰麗姿貌,自然也就成為木靈門年輕一代弟子愛慕追逐的物件。姬婉清雖沒有姐姐那樣卓越的天資,但美貌與姐姐一樣的出眾。此刻,忽然見龍嘯風與兩姐妹比肩而坐,年輕一代的弟子,包括鍾無忌在內,自覺從未獲此殊榮,卻不期然地被一個外門弟子輕易地獲得了,心裡焉能不生嫉恨。
“臭小子,趕緊從臺上滾下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配在主席臺上坐著嗎?”
“這小白臉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鍾師兄快把這臭小子拉下來!”
人們紛紛喝罵,只是忌憚姬水妍,不敢貿然上前動手罷了。龍嘯風一時也不知自己何以引發眾怒,心道:“老子幾時得罪你們這群臭烏龜了,急赤白眼的想幹什麼?定是這姓鐘的烏龜在背後搗鬼。”想到要入木靈門,實是不宜與所有年輕一代弟子為敵,當下道:“不錯,在下今日是來參加競選入門儀式的,跟眾位一樣,倒是不宜在這主席臺久坐,在下這就下去。”
姬婉清把龍嘯風拉到主席臺上,無非是心裡對龍嘯風充滿好感,希望他能像自己一樣,在木靈門的族人面前顯得光彩一些,沒想到竟會引發眾怒,倒非她意料所及。眼見龍嘯風走下了臺,她生怕龍嘯風誤會了自己的一番好意,心下一陣難過,聽到眾人嚷嚷個不停,眉目間滿是怒色。
這時,姬水妍緩緩站起身子,波瀾不驚地道:“下面開始比武鬥技,每二十人一組,此次報名的是六十名弟子,所以分三組,每組選拔五人,共錄選十五人。比武鬥技落敗者,可向最終獲勝的十五名弟子中的任一人提出挑戰,挑戰成功者亦可獲得入門資格,但挑戰的機會只有一次。大家都聽明白了吧!下面我念分組成員名單。聽到名字的弟子各歸本組落座,依次按序上場比武鬥技。”
龍嘯風聽到自己被分在了第五組,於是便徑自到第五組的賓客席上落了座,剛坐下就見一個年輕人不懷好意地走到自己身旁,大刺刺地落了座。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慣會用一種挑釁的眼光來看人,那麼被挑釁者的心裡感受就不僅僅是厭惡了,更多的是一種痛恨和憤怒。
龍嘯風此刻見了身邊年輕人向自己投來的輕蔑目光,就像突然給人冷不防地抽了一鞭子似的,心裡一把無名火焰騰騰地按捺不住,換作從前,他肯定毫無遲疑,早就一個大耳摑子抽過去了。但自從父母兄長離自己而去後,他早已不復當年的年輕氣盛,見了年輕人目光裡透出的那股子不可一世的驕橫,反倒覺得好笑。
“這小子剛才不就是屁顛屁顛地跟在那姓鐘的臭賊身後,不住地向那鍾烏龜獻殷勤嗎,倒在我面前發起橫來了,難道是覺得我頭皮軟,想上來摸一把。”龍嘯風心想,“一定是受了那鍾烏龜挑唆,跟我為難的。”於是忍不住向站在主席臺的一邊鍾無忌看了一眼,只見他正向自己這邊望來,臉上洋溢著惡毒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