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簡單的晚飯做好,錢小沫還是那樣僵硬地陷在沙發裡。
姜宸熙哄著雷恩煬,告訴他吃了飯才有力氣保護錢小沫,雷恩煬才勉強吃了一碗。
姜宸熙正要收拾的時候,錢小沫終於開了口,“你昨天回公寓的時候,雷銘在嗎?”
“不在。”
錢小沫垂下了眼瞼,目光冰冷地盯著地面,斬釘截鐵地說道:“一天一夜已經夠麻煩你了,我現在和彬彬回家。”
“現在?”姜宸熙詫異,“可是你現在……”
“我能照顧好彬彬。”
“可我不認為你能照顧好你自己。”
錢小沫苦笑著望著姜宸熙,“可這件事,只能我解決。”
姜宸熙無法反駁,誰也幫不了她。
“真的很謝謝你。”
錢小沫站起來,雙腿發麻得厲害,可她強忍著,牽著雷恩煬的手,背起他的書包就要走。
姜宸熙手裡還捧著碗,回頭望著已經在開門的錢小沫,“至少讓我送你回去。”
錢小沫的手頓住了。
“現在已經很晚了,路上不能讓你和彬彬出事。”
“不用,我會自己趕車回去。”
錢小沫回頭,勉強衝姜宸熙笑了笑,開門,和雷恩煬一同消失在了門後。
姜宸熙依舊僵硬地站在那裡,盯著門,發呆。
雷恩煬帶錢小沫去了公交站,這裡到公寓有直達的公交車,所以也很方便。不過錢小沫再來晚一點,這班車就要收班了,所以他們趕到的正是時候。公車上的人也不多,零星地散坐著,錢小沫和雷恩煬坐在最後一排。
公車轟鳴地行駛在安靜的街道上,這裡距離市中心還很遠。一路上走走停停,街道兩旁的燈光折射在車窗玻璃上,像是水波似的盪漾過錢小沫的臉頰,忽明忽暗。窗戶沒有關死,微微虛著一條縫,涼爽的夜風吹拂在她的臉上,冰透在她的心裡。
雷恩煬抱著她的胳膊,兩人之間是一路上的沉默。
錢小沫回過頭來看著他,伸出自己的胳膊摟住他的肩頭,緊緊抱著他。
“冷嗎?”
“有阿姨在就不冷。”
錢小沫勾了勾唇角,關上窗戶,將雷恩煬抱得更緊。
公交車的速度並不快,至少開了很多年的麵包車還是能穩穩地跟上。
姜宸熙不放心,最終還是追了出來,只不過那時候錢小沫和雷恩煬已經上了車。
麵包車便一路尾隨,他望著後排的錢小沫,她的眼神空洞又冰冷,好像一場不合時宜的雪。不合時宜,錢小沫愛上雷銘,只怕是天底下最不合時宜的事情了。姜宸熙在心裡自言自語著,竟然一路跟著公車,將錢小沫和雷恩煬護送到家。
麵包車停在單元樓下,姜宸熙站在車外,很認真地一層一層往上數,確定錢小沫到家開了燈,他最終才安心下來。
姜宸熙回到車裡,重新發動車子,雙手掌著方向盤,燈光下,月牙形的傷口還真有幾分月亮的感覺。姜宸熙看著虎口上的傷,微微出神,感慨道:“錢小沫,你這一口咬下去,可還真的毫不客氣啊!”
他無奈地搖頭笑了笑,調轉車頭,麵包車漸漸在黑夜中化作了一點紅點,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