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沫坐在他的對面,一如往常,兩人偶爾閒聊,並沒有提及邊境騷擾的問題。
平淡的早餐結束後,雷銘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後只“嗯”了一聲便結束通話。
錢小沫起身收拾餐具,低垂眼瞼,並未多言。
“我走了。”雷銘看著她的背影。
錢小沫的手一頓,將餐具一股腦全部放進水池裡,轉身衝他莞爾一笑,笑得婉轉多情又嫵媚動人。宛如,一夜春雨過後,搖曳在枝頭的朵朵桃花,花瓣尖兒上還沾著靈靈的雨滴,輕蕩在風中,落下一場淅淅瀝瀝的花香雨,花香隨風而去,沁人心脾。
雷銘從未見過錢小沫笑得如此漂亮,如此完美,又如此撩人。
兩人四目相對了片刻,雷銘的手機再次響起,已經在催促他了。
錢小沫抿了抿唇瓣,深吸了一口氣,低語道:“注意安全。”
“嗯。”
“我等你回來。”
簡單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味。
雷銘意味深長地凝視著她的眼眸,沉默,片刻後轉身離開,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
可是,錢小沫不捨執著的眼神,錢小沫含淚強笑的笑臉,錢小沫千言萬語的叮囑,全部都留在了他的心裡。雷銘雖然一句未言,但他堅定的步伐已經在他心裡刻下了最堅定的承諾。
“我會平安無恙回來,等我,小沫。”
未言明的話紮根在了雷銘的心裡,如同戰士手中的旗幟,是他為此奮進的目標。
砰,一聲,玄關的門關上,雷銘走了。
錢小沫所有的偽裝都在這一刻崩潰,眼淚決堤似的翻湧而出,她全身乏力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壓低聲音的嗚咽著。折磨了一整晚,她最終還是沒能把挽留的話說出口。
她擔心,雷銘在前線會遭遇生死危險,可是理智告訴她,每一個在前線的人,拼命保家衛國的戰士,每一個在戰爭區域努力想要活下去的平民老百姓,都會遭遇生死危險。他們的家人會如同她一樣的擔心焦急,如果雷銘的加入能避免更多家庭的破碎,能讓更多人享受到和平的快樂和幸福,能讓國家長治久安,錢小沫又有什麼理由能組織雷銘呢?
杜建萍是個很有能耐的女人,雖然錢小沫並不清楚她在什麼部隊,又是什麼級別,但至少,錢小沫相信,杜建萍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是絕對不會來找雷銘的。她來請求雷銘幫助,肯定是百分之一百相信,雷銘的加入能給他們帶來希望和幫助。
所以,理智戰勝情感,錢小沫最終還是心胸無涯地送走了雷銘。
這是雷銘該做的,也是她錢小沫該做的。
她抽了抽鼻子,匆忙用手背抹掉眼淚。沒什麼好哭的,杜建萍都相信雷銘,她又怎麼會不相信呢?錢小沫站起來,走向窗前,杜建萍應該是派人來接雷銘的。果然,她輕輕掀起窗簾,便看見一輛軍用悍馬車停在單元樓下。
錢小沫一直望著這輛車,望著入神。
直到她看見雷銘上車,看見車子啟動揚長而去,錢小沫緊張地咬著雙唇踮著腳,雙手緊緊貼在窗戶上只恨不得也追上去,一臉焦急牽掛地目送著雷銘遠去,嘴裡一直念著他的名字。
她看不見,車裡的雷銘此時正回頭望著她,深情的目光纏綿悱惻,只是錢小沫看不見。
車子很快駛出了錢小沫的視野,她卻依舊戀戀不捨地望著遠方。
很久很久,錢小沫都聽見雷恩煬起床的動靜了,才緩緩收回眼眸。
“阿姨……早。”
“早,彬彬。”錢小沫趕緊抹去了臉上的淚痕,看向雷恩煬的時候,勉強帶笑。
雷恩煬注意到了餐桌上的早餐,“爸爸已經吃過了?”
“嗯,你爸爸要出差,今天走得很早,沒來及和你說。”
雷恩煬有點震驚,“那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你爸爸只說會盡快回來。”
“哦。為什麼爸爸要出差呢?”
錢小沫怔了怔,旋即回道:“因為有生意夥伴在外地,約他見面詳談。”
雷恩煬並沒有懷疑,點了點頭,打著哈欠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