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念原本想要到洗手間,如果有人的話就可以接電話通知雷銘,可現在黑影真的像影子粘著他,反倒讓簡念很不好辦,只能打消了心裡的想法。
“到了,少東家。”
簡念點了點頭,已經說不出話來,雙腿顫顫巍巍地朝前走著,腳步緩慢到幾乎走不動。
在水池前洗手的男人這時已經轉身過來,一面用紙巾擦著手,一面低頭走向簡念。
簡念算準時候,故意試著挺直了身子,然後又是一聲不舒服的悶哼,整個人身子重心不穩的倒去,正好撞到了走來的那人,那人腳步一陣慌亂,險些也沒有站穩。黑影皺眉,立刻扶著簡念站了起來。
“什麼人啊。走路不長眼睛的嗎。”那人又是厭惡又是嫌棄,扔掉紙團,大步走開。
黑影扶著簡念站了起來,簡念一個勁兒地說著“我沒事我沒事”,然後勉強進了隔間。
“我就在這等您,少東家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黑影是鐵了心。
簡念關上隔間的門後,立刻站直了身子,無病無痛的樣子坐在馬桶蓋上,神色凝重。
已經到這個節骨眼上了,簡念也只有唯一的方法能通知雷銘了。
他暗自思量著,從衣兜裡摸出了一隻精緻的黑色凌美鋼筆。
這枚鋼筆,前一秒鐘還別在洗手那個男人的衣兜裡,只露出了一小截的頭來。下一秒,就被簡唸的餘光瞥見,故意撞上去,趁那男人和黑影不查,順手牽羊。這支筆,也成為了簡念現在唯一能通知雷銘的武器了。
簡唸的目光一沉,臉色黯淡無光,整個人都隱在陰影裡,唯有那支鋼筆熠熠生輝。
隔間外,黑影果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隔間的門。
過去了片刻,隔間裡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音,藉著簡念就從裡面走了出來,整個人都精神多了,“也不知道那杯白蘭地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喝了一杯就鬧肚子……”
“白蘭地的性子烈,少東家又喝得急了些,可是燒著腸胃了。”
黑影反倒是幫著簡念說起了話來,十分自然。
簡念挑了挑眉梢,什麼話也沒說,走到水池前,擰開水龍頭洗著手,又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髮型,確定完美之後,才擦乾手轉身對黑影說道:“走吧。”
黑影恭敬地頷首,什麼話也沒說,只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簡念剛剛出來的隔間。
出了洗手間後,守在門口的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我讓他先去找雷銘了,這樣我們的速度要快一點。”黑影解釋著。
簡念似乎也沒有往心裡去,兩人重新回到帳篷。黑影一路上都在打量簡念,但是,簡念進洗手間前和進洗手間後,神情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如果簡念剛才真的已經通知了雷銘,那麼他肯定會不自覺的流露出某種放鬆的氣息,無論是簡念緊拉的眼角還是他沉重的腳步,都看不出簡念有任何終於放鬆的地方,所以,簡念應該還沒有把訊息傳遞出去。
但是,黑影還不能肯定這一點,他想起了剛才的洗手間,簡念是故意去撞的那個人。
所以趁簡念在隔間裡的時候,黑影就派守在洗手間外面的手下去跟蹤調查那個人了。
如果那個人是認識雷銘的,那麼黑影就能肯定簡念透過這個人向雷銘傳遞訊息。
不過……
黑影狡黠的一笑,他還有點希望,雷銘已經知道了。
從木板橋回到帳篷裡,依舊歌舞昇平,就像是另一個凡塵俗世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