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悲傷成了落在窗前的那一地銀輝清冷的月光,被淚水溼潤著,流淌而過。
第二天旭日爬上東頭的時候,所有人又開始了週而復始的生活。
今天是立春,鳥鳴聲更加歡快了,白晝也變得漸漸長了。
錢小沫準備早餐的時候,窗外的雀鳥在窗臺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好像在慶祝什麼。
她哼著歌,昨天去過教堂墓園後,錢小沫心裡似乎也輕鬆了許多。看著藍天白雲,看著青青綠草,大自然彷彿天生擁有神力能洗淨人心中的汙穢與骯髒。雖然她肩上的擔子並沒有減輕,但錢小沫卻覺得自己心裡輕鬆了許多。
也許是因為Martini最終入土為安,了卻了自己和李彬的心頭事。
也許是因為……
錢小沫煎蛋的動作一頓,眸子一閃,神思縹緲著想起了雷銘離開教堂的那抹背影。
那抹金燦燦又雪白的背影,一點一點融入進墨綠的大背景中。
也許,更是因為昨天在樹蔭裡,雷銘對她那溫柔如春風的態度。
她甚至和他講了那麼多話,那麼多心裡話,錢小沫之前根本不敢想象。
她的唇角微微上揚一個完美的弧度,想著雷銘,錢小沫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剛剛做好早餐,雷銘一如既往地準時坐在了餐廳。
錢小沫看了眼雷銘身後,有點詫異,“彬彬呢?”
“不知道。”
錢小沫垂下眼瞼,尋思著昨天去了Martini的墓地,李彬應該是一夜沒睡好吧。
她抿著唇瓣,將李彬的早餐放在托盤裡,端著上樓。
雷銘看了眼她的背影,什麼話也沒說。
錢小沫上了樓,豎著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李彬的臥室裡什麼動靜都沒有,看樣子是還沒有醒呢。錢小沫沒有敲門,怕驚擾了他的休息。只將托盤放在地上,牛奶杯底壓著一張紙片,上面寫著“早餐冷了要熱來吃,小心涼了胃”。
錢小沫又看了眼李彬臥室的門,這才安心離開。
直到雷銘和錢小沫離開別墅,李彬也沒有出門。
等他雙眼紅腫地開了門,揉著眼睛站在門口的時候,別墅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而門前走廊的地上,擺著托盤。李彬蹲下身子抽出了上面的紙片,雖然沒有署名,但他知道這是錢小沫留下的。
他心頭頓時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想起昨天在墓地裡的事情,李彬的眼神又黯淡了幾分,但再看向手中那張紙片的時候,李彬的鼻頭酸酸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度翻湧在他的眼眶裡。
——“我之前幫你準備了一套衣服,今天,我們一起出門。”
——“是錢小沫的意思,這個地方,是隻屬於你和你母親的秘密花園。”
想起了那束百合花,想起了墓碑前的那個木盒,他的心揪得生疼。
李彬鼻子裡猛抽了一口氣,強忍著眼淚沒有落下。
他把紙片揉成一團捏在手心裡,倔強地冷哼了一聲,“這麼大的人寫的字比我的還要難看!切……”
李彬的食指擦了擦鼻尖,端起托盤,挺直了後背下了樓。
今天一整天,李彬只看了幾頁書,實在沒有辦法靜下心來。他索性把書放到了一邊,一個人在別墅裡玩了起來。他十分好奇地開啟了別墅裡每一間房間的門,雷銘的臥室乾淨又整齊,可是錢小沫的臥室……
“嘖嘖嘖……這是不是女人住的房間啊?”
李彬站在錢小沫的臥室裡直搖頭,化妝臺上的護膚品倒得橫七豎八,床鋪沒有理還扔著睡覺穿的睡衣,看得出來,錢小沫每天早上起來都是急急忙忙的。李彬撇了撇嘴,很是嫌棄的樣子離開了。
在別墅裡玩了一圈下來,李彬沒有看見那個女僕。
杜建萍留下來照顧雷銘的那個女僕,易彤。
李彬很好奇,撓了撓後腦勺,好像自己根本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僕,她就像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