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淡淡地說道:“好在發現及時,沒有生命危險。按照這個傷口的深度和角度可以看出來,傷者是一心求死的,所以如果不是發現及時,她已經死了。所以,身為家屬你還是要好好照顧傷者的情緒,不要讓她再受刺激了。”
說完,醫生一面摘下口罩和手套,離開了。
簡念愣了片刻,一心求死?
夏沁……夏沁居然會一心求死?
為什麼?
簡念皺眉,耳邊猛地迴盪起夏沁的苦苦哀求聲來。
他頓時恍然大悟,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回去,夏沁居然……一心求死?
簡念難以置信的瞠目結舌,看著夏沁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他腳步沉重地跟了上去。
私人病房裡。
醫用儀器的聲音滴滴答答響,簡念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邊上,看著床頭微弱的燈光下夏沁的臉,簡念看得出神。
如果不是這樣好好的看著她,簡唸完全沒有注意到夏沁已經瘦了這麼多,憔悴了這麼多。
這一路走來,他實在虧欠夏沁太多了。
太多,太多。
他能活到現在,夏沁功不可沒,否則,當年他早被奎因拋棄殺害了。
還記得,曾經,夏沁毫無畏懼地頂撞奎因,只為救下已經奄奄一息的他。
那一刻,簡念只詫異,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敢對奎因大喊大叫!
那一刻,她忘我的神情其實已經被簡念血肉模糊的雙眼記下。
黑暗中,簡念忍不住嘆了口氣,半探著身子,握住了夏沁的手。
“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簡念低垂著頭,說得虔誠又坦然,心裡蓄積的淚水早已經滿盈。
沉默,黑夜的沉默。
他完全沒有想到,夏沁的身子忽然在這個時候抽搐了起來。
簡念一怔,猛地抬起頭來,“夏沁?”
病床上的夏沁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不住的痙攣,嘴裡喃喃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你在說什麼?”
簡念湊身上前,俯身壓下去,耳廓貼在夏沁的唇瓣上,這才終於聽見她不住說著:“……不……不要……不要去……”
簡唸的身子一顫,臉上的表情是無奈,更是痛苦。
他抬手摸了摸夏沁的額頭,情不自禁地嘀咕道:“傻丫頭……”
“念……念……”
夏沁迷迷糊糊地念叨著簡唸的名字,就像誦唸某段經文一般的虔誠。
她不是個偏執的人,但只是對簡念,有股難以言明的執念,像是醫生對病人的一份責任,又像是被感動後的一種保護,但更像是少女對白馬王子的單戀。
她也有所渴望,有所憧憬。
少女關於愛情所有的幻想,她都有。
只可惜,夏沁和簡念一樣,命運不由自己掌控,她所想象的一切也只是想象。
夏沁的身子漸漸不再抽搐,也沒有再胡言亂語了,簡唸的心終於如釋重負。
但是她的身子還在顫抖,手心很冷。
於是簡念緩緩站了起來,挨著她躺在病床上,緊緊地將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