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確來說,到今天為止,雷銘每天晚上都只會在一個地方……書房陽臺。
“今天他們有什麼訊息。”雷銘知道身後站著雷晴。
“沒有任何訊息。”
他們,指的是雷銘派出去尋找錢小沫的人。
雖然錢小沫已經入土為安很久,雷銘卻始終堅持那個人不是錢小沫。
一直以來,不管是多麼渺茫的機會,雷銘都沒有絲毫的放棄。
雷晴雖然並不相信雷銘,但她知道雷銘需要一個時間和過程來忘記錢小沫。
如果這樣找人就是雷銘忘記錢小沫的儀式,那麼雷晴無話可說。
“已經是很好的訊息了……”
雷銘雙手撐在欄杆上,長嘆了口氣,日子磨礪久了,這樣的訊息真的是好訊息了。
雷晴無奈地咬著雙唇,她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
這段時間,為此兩人不少吵架。大多都是雷晴在吵,雷銘沉默以對,卻也根本沒有聽進去。杜建萍時不時也會過來,柯浩瀚也會來,但是李千雅卻再沒有聯絡過雷銘,更別說來看望雷銘了。錢爸錢媽那邊,雷銘每天都會去照料,錢家人也無話可說,當他是個可有可無的透明人而已,這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
畢竟,錢小沫是因為雷銘才會出事的,才會……死。
日子過得像是一潭死水,用來形容雷銘和錢家人的生活再貼切不過了。
整個冬天,天地之間都沉浸在悲傷惆悵之中。
又是寂寥無趣的夜晚,雷銘習慣每個夜晚都躺在沒有錢小沫的床上,然後看著懷裡錢小沫的照片,獨自沉思到天亮。雷晴擔心他有輕生的念頭,總是給雪雪那邊的照料人打電話,讓雷銘聽聽雪雪的聲音,就是為了讓雷銘把對錢小沫的情感轉移到雪雪的身上。
可是,每一次聽見雪雪叫“爸爸”,雷銘都會更加心痛。
當他們的孩子都會咿咿呀呀說話的時候,孩子的媽媽,他的妻子,卻根本聽不見。
雷銘望向天邊漸漸升起的冬日,心裡依舊一片悽楚。
如果現在錢小沫還活著,誰會知道她在做什麼、想什麼呢。
同樣的天空下,錢小沫踩著旭日的第一縷陽光,已經站在了那棟老式樓房的樓前。
陽光從樓房的後面升起,灑下厚重陰冷的黑影將錢小沫包裹。
她環顧四周,沒有絲毫的印象,只是在冬日的陰影裡瑟瑟發抖。
“來……”
簡念脫下外套披在錢小沫的身上,攬過她的肩頭擁她入懷。
“這裡,就是我們出租屋的地方。”錢小沫疑惑地抬頭望著簡念。
簡念點了點頭,“屋子裡很簡陋,什麼都沒有,你不要介意。”
“我的腦子裡不也什麼都沒有,你也沒有介意啊。”錢小沫打趣著簡念。
簡念淡淡一笑,抬手捏了捏錢小沫的下巴,兩個人相互依偎著上了樓。
在外人眼裡,他們活脫脫就是一副熱戀的少男少女的畫面。
上樓,開門,進屋,環顧。
陌生的佈置和陌生的氣息交織成網,網住了錢小沫混亂的思緒。
空氣裡是陳年灰塵的味道,有點刺激,錢小沫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裡……就是……你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