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沁著急著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機,結果因為手心裡全是汗,手機一個打滑摔在了地上,越忙越亂,夏沁趴在地上急忙去撿手機。結果,她忽然聽見了簡念若有若無的氣聲,斷斷續續,根本聽不真切。
“簡念……你說什麼?”夏沁急忙俯身而上,努力豎起了耳朵。
“……小……沫……”
夏沁聽了老半天,終於聽出了他口中這兩個字的發音……錢小沫?
她皺了皺眉,一面心急火燎地撥打著救護車的電話,一面呢喃道:“真是連自己命都不要了……”
夏沁連嘆了三口氣,好不容易費盡力氣救下簡念,可不能眼睜睜看見他死在自己面前啊…
救護車呼嘯著,從生命的那頭趕到了死亡的這頭,就是為了拯救一切不該放棄的人生。
深夜的大街上車不多,救護車完全暢通無阻,開過街頭的時候,救護車右轉,另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直直開來,正好和救護車擦肩而過。而救護車裡,正是夏沁陪著簡念,車窗上映照出夏沁擔憂著急的側影來。救護車外的商務車裡,錢小沫小鳥依人的靠在雷銘的肩頭上,兩個人身上都纏著紗布,剛從醫院回來,雷銘摟著她的腰,一刻也沒有鬆開。
兩輛車誰也沒有注意到對方,朝著相反的方向,一路開了下去。
車裡,雷銘的臉色一直不好,煞白如雪,一點血色都沒有,但他卻始終沒有鬆開錢小沫。
“你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的樣子……剛剛在醫院,你應該讓醫生好好給你檢查……”
雷銘輕輕愛撫著錢小沫的手背,表示安慰寬解,“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錢小沫側了側頭,耳邊是雷銘的心跳聲,神色也格外的凝重,“在想這幾天的事?”
雷銘點了點頭,依舊摩挲著錢小沫的手不肯鬆開,“一系列的事情,似乎已經完全超乎了我的掌控……現在想起都是後怕,如果那場爆炸我沒有躲過,或者如果只剩下你一個人在孤島……這些後果,都是難以想象的…”
錢小沫沒有想到雷銘心裡還在琢磨這件事,雙手挽緊了他的胳膊,水靈靈的大眼睛就這樣望著他。雷銘感覺到胳膊上的力量,側頭低眉看來,正好對上了錢小沫的眼神,四目相觸,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多餘。
“這些如果都沒有發生,這樣的後果,我們也不用去想象。”
錢小沫揚了揚唇角,雷銘的眼神動容著凝視著她。她明明是最嬌小最害怕的一個,同時卻又是最無所畏懼的一個。他有時候真的搞不明白,她身上也是這麼多傷,竟然還能笑出來?
天知道看著她上藥的時候,雷銘的心都揪成了一團亂麻…
原本的舊傷上過草藥,沒有惡化,一點一點正在癒合。但是錢小沫面板過於脆弱,從島上回來後有了過敏的症狀,大片大片的紅色斑點,很癢,卻又不能撓。
看著錢小沫蹙眉強撐著模樣,他完全忘記自己對消毒水味道的厭惡,衝上去從護士手裡搶過藥來,嫌棄她們笨手笨腳,自己親自為錢小沫上藥。一旁的小護士那是羨慕嫉妒恨啊…
雷銘當時就在想,在這麼柔弱的身體裡,究竟藏了一個怎樣樂觀的錢小沫呢?
此時,他伸出另一隻手來,捋了捋錢小沫耳邊的碎髮,別在了她的耳後,厚實輕柔的指腹溫暖地擦過她的側臉,如沐春風,直直地暖進了錢小沫的心裡。她莞爾一笑,像是盛開在春風裡的小百合,清新淡雅,卻又令雷銘流連忘返。
他捨不得,捨不得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受到傷害。
雷銘看著她身上的紗布,忍不住嘆了口氣,越發收攏了自己摟著她的胳膊。
“我想好了,雪雪最好暫時送到國外。”
“啊?”雷銘剛剛說完,錢小沫立刻驚訝地抬起頭來,“為什麼啊?”
雷銘一臉嚴肅,顯然這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論,“因為我們待在這裡很危險,更何況雪雪?難道有一天,你想要看見他們掐住雪雪的咽喉來威脅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