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烏雲密佈,難道的一場傾盆大雨。
錢小沫在連榮麟的病房裡為他念著書,心裡依舊還是沒有想明白如何答覆,好在連榮麟一直很耐心沒有追問過。下午,李千雅和柯浩瀚要出席活動,所以錢小沫必須早點回去。
“要是家裡無聊,你可以帶著雪雪來看我。”
臨走前,連榮麟叫住了錢小沫。
錢小沫拿起門後的雨傘,道:“這麼大的雨,還是改天我再抱她來吧,你好好休息。”
“好。”
連榮麟笑著應了一聲,空洞地望著錢小沫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隨著她合上門轉身的動靜,而一點點消逝。離開病房的錢小沫,卻正好看見連榮祥走進醫生辦公室,連榮麟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錢小沫頓下了腳步,手裡攥緊了雨傘的傘把,抬腳卻是跟在連榮祥的身後,辦公室的門沒有關緊,留了一條縫隙,錢小沫站在門外,正好能聽見裡面的對話。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連先生,你哥哥的情況不能再拖下去了,下週之內必須儘快安排去美國。再這樣耽誤下去,不管是再發達的醫術,都回天無力。”
“可是我哥哥根本不願意去美國,你們……”
“這是你們家屬的問題,你們必須想一個能讓他心安理得去美國接受治療的方法,我們已經盡力了,抱歉。”
砰。
錢小沫手裡的雨傘重重地落在地上,辦公室裡的連榮祥回過頭來,門外的錢小沫急忙拾起雨傘,腳步匆忙地跑開了。電梯門正好開啟,錢小沫混在人群裡,急急忙忙地擠了進去。等連榮祥出來的時候,早已經沒有錢小沫的人影了。
醫院外,大雨傾盆,錢小沫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走在來往的人群間。
交織的雨絲,飛濺的雪花,將整個天與地都暈染成了一幅朦朧的山水畫。
錢小沫魂不守舍的埋頭前進,雨滴沿著傘角打溼了她的肩頭,可她卻毫無感覺。
現在的錢小沫,滿腦海只有“連榮麟”這三個字。
……“……下週之內必須儘快安排去美國……”
……“現在唯一的問題,竟然是他寧願一輩子失明,也不願意離開中國,離開……你…”
……“……他會對你死心塌地到了這樣的地步…”
……“小沫,你是唯一一個我用盡十分真心去愛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讓我萌發了結婚念頭不再被童年陰影束縛的女人……小沫,你……願意嫁給我嗎?”
“啊…”
黑色的雨傘飛到空中,又從空中墜落,錢小沫捂著肩膀後退著趔趄了好幾步。
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瞪著她,沒好氣地說道:“走路不長眼的嗎?”
“……抱歉。”
錢小沫用手擋著頭上的雨,蹲下身子將雨傘撿了起來,可是身上已經溼透了。
錢小沫只有這樣狼狽地繼續朝前走去,可腦海裡的思緒一刻都沒有停止。
醫生的話,無意是給她定了一個期限,下週之前,她必須給連榮麟一個答覆。
那麼,她是不是真的……真的要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假裝答應連榮麟然後去美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