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郎也氣得回頭恨恨瞪了眼顧采薇:“顧氏,不管你手裡這塊玉佩有多厲害,可現在你的身份是杜家七媳婦,那你就是我阿孃的兒媳婦,你註定比他身份低上一輩!既然選擇了嫁進杜家,那你之前的身份就不用再提,提了也沒用!即便我們鬧到長安令那裡去,長安寧也肯定是按照你夫婿的身份來給你排輩!”
“這個我知道啊,可就衝著這一點,我也能嚇唬嚇唬你們不是嗎?”顧采薇輕笑,她突然說道,“麟德元年,你夫人殷氏家中的一個小娘子突然死了。這個小娘子生得活潑俏麗,人見人愛,尤其得殷家二郎君的喜愛。可是,有一天她在殷家後花園裡看花的時候,突然不見了蹤影。被人找到的時候,她的屍體已經被沉到了湖底,而且還是……”
“你不要再說了!”
她話說到這裡,杜五郎的娘子殷氏早已經臉色大變,她趕緊扯著嗓子大喊。
杜五郎此時也臉色慘白一片。
“這件事你怎麼知道的?明明殷家上下都沒幾個人知道!”
“這個你們就不用知道得太過詳細了。反正你們只要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我也知道殷十三娘子是怎麼死的,被誰弄死的,那就夠了。”顧采薇淡聲說著,末了她還對杜五郎將唇角一勾,“現在,你還要接著教訓我嗎?”
杜五郎頓時肩膀一抖,殷氏也連忙拖著他往後去,他立馬閉嘴乖乖的退回到了人群當中。
顧采薇見狀,她再目光一轉,將眼前這些姓杜的都看了一遍,而後又開口:“你們還有誰不服、想教訓我的,只管站出來!我也想看看,我肚子裡存的東西夠不夠把你們都給嚇跑的!”
方才已經親眼見識到了她的心狠手辣,剛才他們雖然不明白殷家十三娘子為什麼會死,但看殷氏還杜五郎兩個人的表現,大家就都知道這件事十分蹊蹺,而且這還是殷家竭力掩蓋的秘密!
也就說,眼前這個他們一向都瞧不上眼的弟妹,居然手裡還捏著許多能逼得他們這些長安老牌勳貴們都不得不低頭的秘密!
他們就算心裡再憤怒,但在眼看著萊國公夫人和殷氏輪番栽倒在她手裡後,也不敢再亂來了。
見他們沒人站出來說話,顧采薇就微微一笑:“罷了,既然你們都不配合我,我就再主動告訴你們一件事好了——就是今天不在的大阿兄,你們別看他和大嫂夫妻和睦,恩愛多年,其實大阿兄真正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是大嫂,而是當初跟在他身邊的一個丫鬟青玉。後來他和大嫂成親後,他藉口把青玉給放了出去,其實卻是在外頭置了一所宅子把青玉給安頓了下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和青玉都已經生了七八個兒女了吧?這些兒女又各自婚假,各有生養,如今他們在外頭也養出來一大家子人口了呢!”
“你胡說八道!我的兒子不可能做這種事!”萊國公夫人一聽,她立馬又叫了起來。
顧采薇聞言,她雙眼就直勾勾的盯上了萊國公夫人:“阿姑您又何必如此激動?我不是還沒把話頭扯到您身上來嗎?好吧,既然您主動跳出來了,那我不妨再告訴大家一件事——其實安置青玉的那所宅子還是阿姑給掏出私房錢幫忙買的呢!這些年青玉母子幾個也都是她安排的人去照顧。”
“對了,還有二十年前大嫂難產,好容易生下一個男胎。當時穩婆都說孩子太弱,怕是救不活了,可後來還是活了,現在還長得高高壯壯的,都已經成婚生子。你們猜,那個男胎到底是大嫂親生的,還是大阿兄從外頭抱回來的?”
這一番話入耳,杜家所有人臉上的血色都悉數褪盡。
尤其是那個被顧采薇提到的‘男胎’,他整個人都已經不好了。
萊國公夫人更是控制不住的扯著嗓子嘶喊:“你個我滾!現在就滾!我不追究你以下犯上的事情了,你們現在趕緊滾,滾得遠遠的,以後我都不想再看到你們!”
“阿姑這是惱羞成怒了?”顧采薇見狀,她又微微一笑,“不過,借您吉言。既然您不再追究我冒犯您的事情,那這裡沒我的事了,我們走了。”
說罷,她屈身一禮,就叫上杜逸和顧天元,然後再叫人把杜雋清給抬上馬車,一家人施施然離開了。
她就這麼離開了。離開了……
在狠狠發作一通、再把杜家上下給攪弄得天翻地覆之後,她卻揮一揮衣袖,毫不拖泥帶水的走了!
只留下杜家一群人傻傻的站在那裡,任憑一陣夜風吹來,所有人都一陣瑟瑟發抖。連忙摸摸胳膊,他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身上已經被嚇出來一層冷汗,冷汗甚至把他們的衣服都給浸溼了!
所以夜風吹過,他們全都凍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往外冒。
“哎!”
眼看著杜雋清被顧采薇還有杜逸幾個人勉強扶持著上了馬車,然後馬車徐徐開出國公府不見了蹤影,萊國公才長嘆口氣。
他伸出手去扶上萊國公夫人的胳膊:“夫人,現在你徹底放心了吧?七郎他根本就沒有覬覦過咱們家這個僅剩的國公的爵位。甚至現在,有了這個娘子後,他也根本就不需要這個爵位了。”
萊國公夫人此時衣衫凌亂、鬢髮傾頹,兩邊臉頰上還各自留存著一個鮮豔的巴掌印,她的臉現在已經腫得不成個樣子了。
聽了萊國公的話,她張張嘴笑了笑,但馬上眼淚卻又刷刷的流了下來。
“反正,我們一家就還是要被他牽連、一輩子都擺脫不掉是嗎?”她呆呆的低聲說道。
“不是被他牽連。而是……咱們杜家能不能崛起,現在全靠他了。”萊國公低聲說著,他就拉上她,“好了,咱們回房去吧,我給你清理一下傷勢。你放心,我這個爵位是大郎的,也只能是大郎的。其他誰都搶不走。”
萊國公夫人這才閉嘴,只是依然眼神呆滯,呆呆的任由他拉著走了。
這兩位長輩一走,杜家這些兒孫中間立馬也炸開了鍋。
“高慎言是誰?”有人忙問。
“不知道啊!”
“沒聽說過!”
“我知道我知道!我記得之前經常聽我岳父提起,他說三十多年前長安城裡來了一位神醫,他姓高,專治疑難雜症,而且藥到病除,手法極好。後來他還被引薦入宮,給高宗陛下治療頭疾,效果也十分顯著。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