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雋清也已經看了信上的內容,他只問她:“你想回去嗎?”
顧采薇看看他,杜雋清就道:“算算時間,咱們都將近十年沒有回去長安了。如今長安風氣大變,咱們昔日的仇家都已經不在了,現在回去看看也未嘗不可。”
顧采薇瞬時無語。“說了半天,根本就是你想回去了吧?”
“的確,我還真想回去看看了。”杜雋清頷首,“而且新帝馬上登基,他還是阿逸他們的好朋友,我也想回去湊湊這個熱鬧。”
說著,又聽他輕嘆一聲。“這次皇位易主之後,天下應該能徹底太平下來了吧?”
顧采薇也才抿抿唇。“既然你想回去了,那咱們就回去吧!我也想阿逸了。”
杜逸這次送來的信裡還附上了太子邀請他們回長安的親筆信。所以他們現在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杜雋清就將礦山上的事情交給杜逸,自己則和顧采薇一道,帶著小娘子和小郎君,一起回了長安。
不過他們這一路走得並不快。等他們回到長安的時候,新帝的登基大典早已經結束,太子李隆基登基為帝,年號先天。
太平公主再怎麼極力阻撓,也並沒有阻擋住太子李隆基上位的步伐。
“現在她一定心情很是惡劣吧?”抵達長安城裡的寧國公府後,顧采薇就敏銳的感受到了長安城上空混雜的喜慶與陰沉的氣息。
喜慶的,自然是李唐王室的一黨人。陰沉的,必然就是太平公主的人馬了。
原本打算修整一天,明天去萊國公府上拜望一下老萊國公夫妻,然後後天再去太平公主府上拜見。卻沒想到,顧采薇才剛叫人送出去拜帖,到了晚上,太平公主府上就來人了!
“寧國公夫人,公主有請。”來人畢恭畢敬的,只是態度卻嚴肅異常。
顧采薇見狀眉心微擰。“都這麼晚了,沒什麼要緊事就算了吧!我們才剛回長安,箱籠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呢!”
“駙馬病了。”來人只道。
顧采薇瞬時心一沉,她當即點頭。“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她連忙從箱籠裡拿出藥箱,就跟著來人上了馬車。
看來他們的確很著急。顧采薇才剛坐上馬車,車伕就是一通疾馳,生生將要走小半個時辰的距離用一盞茶的時間就走完了。
到了公主府上,顧采薇才剛下車,就又已經有人來接她了。
“寧國公夫人這邊請。”
顧采薇快步跟過去,很快就被帶到了駙馬武攸暨的住處。
在廂房外頭,顧采薇見到了正冷著臉立在那裡的太平公主。
顧采薇連忙上前見禮,太平公主卻只是擺擺手。“你去看看他吧!要是還有活路,那就救活他。要是沒有,就儘快幫他擺脫痛苦吧!”
顧采薇在過來的路上就已經大概問過駙馬的病情,心裡大概有數了。不過,現在聽到太平公主這麼說,她還是微微一愣。“公主你不進去陪著他麼?”
“病人不都需要靜養麼?我進去做什麼?”太平公主冷聲道,然後又催促起她,“你快進去吧!”
顧采薇才點頭進去了。
才剛走進內室,她就聞到一股苦澀的藥材味道。廂房裡門窗緊閉,窗戶上還蒙著一層厚厚的簾子,把整個廂房都給遮得嚴嚴實實的。要不是裡頭點了好幾盞燈,顧采薇都幾乎看不清裡頭的東西。
駙馬武攸暨此時正躺在床上。他面如金紙,整個人都彷彿睡著了一般,安靜的閉著眼,呼吸略有些急促。
看他這面色,情況似乎不大樂觀。
顧采薇心裡暗道,連忙對身邊的人點點頭,一個丫鬟立馬搬過來一張胡床。
顧采薇剛坐下,打算給他把脈,武攸暨就已經睜開了眼。
見到出現在面前的顧采薇,他並不驚訝,反倒還衝他勾起一抹淺淡的笑:“你回來了。”
“是啊,離開長安這麼久,我們可算是又回來了。”顧采薇頷首,“不過現在,駙馬您能將手伸出來給我把脈了嗎?”
武攸暨這才伸出手,顧采薇給他探一下脈象,旋即眉心緊擰。“你這是損耗過度,心力衰竭的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