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逸一聽,他頓時臉色大變。
“阿孃,她來了?”
“是啊,和我一起過來的。不過她一直說自己沒臉見你,死活不肯跟我進來,就在外頭等著。然後……”顧采薇攤手。
杜逸立馬拔腿就朝外跑。
杜雋清也忍不住看了顧采薇一眼。顧采薇衝他得意一笑:“這種話,他們兩個人面對著面絕對不可能說得出口,所以必須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讓一個人說,另一個人也必須聽到。而且……說句心裡話,顏氏她的確裝得太過了!我一個女人都看不下去,又更何況阿逸這樣的男人?不過阿逸為了躲避她,就一個月不會來,這也是不對的,他們倆必須找個機會坐在一起好好談談。”
“我知道,你這樣安排得很好。”杜雋清點點頭。
顧采薇則是輕嘆口氣。“我這也不是被逼無奈嗎?突然發現,這些小兒女們真是煩人,明明屁大的一點事,非得要死要活的瞎折騰。再想想當初……該不會我也是這樣的吧?”
“你覺得呢?”杜雋清只問。
顧采薇臉一垮。“就我腦子裡還記得的那些,好像我也沒比他們好上多少。”
杜雋清唇角一勾,就過來拉上她的手。“人不輕狂枉少年,這都是每個人一輩子必經的階段,淡然接受就好,不必想太多。”
“我也沒想太多,只是現在看到阿逸他們小兩口這麼來來回回的折騰,我才想起自己也幹過的那些蠢事……”顧采薇無力捂臉,“有些事情,過去了不去想,那也就過去了。可一旦看到似曾相識的畫面,再被動勾起回憶,想到自己曾經幹過的那些蠢事,那才叫公開處刑,簡直讓人覺得羞恥萬分好嗎?”
“沒事,我不也做過許多蠢事嗎?你看我就不多想,只要別人不提,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杜雋清一本正經的勸她。
顧采薇抬眼看看他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她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也是,你說我是不是又閒的沒事幹,開始自找罪受了?算了算了,不想了。現在阿逸回來了,咱們一家子繼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行了。”
“就是。想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在我眼裡,你什麼都好。”杜雋清連忙點頭。
這男人的嘴還真是越來越甜了。
不過這話的確說得她心裡舒坦。顧采薇點點頭:“好吧,不多想了,咱們現在還是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杜逸追出去後,很快追上了顏氏。也不知道他和顏氏說了些什麼,反正最終夫妻倆和好如初,顏氏也一改這一個月每天嬌嬌弱弱的模樣,開始生龍活虎的上躥下跳。
顧采薇也就順勢拉著她去管理國公府上下的一應事物。
顏氏本就是顏都督的嫡女,從小在都督夫人身邊耳濡目染,對這些東西熟得很。顧采薇不過帶著她熟悉一下,她就融會貫通,很快就上手了。顧采薇也就順勢又將府上的事物扔給她一大半,自己樂享清閒。
轉眼到了第二年,顏氏再次懷孕,到得年底,她又給杜逸添了一個兒子。
在將第一個孩子交給少主後,他果然說話算話,後來再也沒有人來找過杜逸的麻煩,他們一家人的生活可算恢復了寧靜。
轉眼到了來年,長安那邊又來人了。而且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同杜逸交好的太平公主次子薛崇簡。
這幾年,杜逸和薛崇簡一直書信往來。雖然兩個人許久沒見,但感情卻越來越好。
如今再見到薛崇簡出現在面前,杜逸簡直歡喜得不行,趕緊拉著薛崇簡就進了礦山,兩個人談論了整整半天時間才一起出來。
只不過,等同薛崇簡分別後,杜逸就沉下臉,大步來到了杜雋清面前。
看他這麼一臉嚴肅的模樣,杜雋清直接問:“他是來叫你跟他走的吧?”
杜逸一愣。“阿爹你猜到了?”
“當然。”杜雋清頷首,“如今我們這個礦山在天下的名聲越來越響亮,每年都有無數人來投奔,也有各種各樣的人主動前來請求合作。我們的兵器……你更是知道,現在已經被送往天下各地。這也相當於一張張的關係網,而且已經羅織得十分緊密。如果我們現在想舉事,的確會給聖人造成一定的威懾,再加上還不停有人在他耳邊鼓吹,現在聖人必定已經將我當做隨時可能造反的嫌犯了吧?”
杜逸不禁撇撇嘴。“阿爹你要真造反的話,哪還用等到現在?”
杜雋清立馬拉下臉。“不可胡說!”
杜逸連忙低頭。“孩兒知錯。”
杜雋清才頷首。“郢國公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他說,現在以安樂公主為首的人都在四處說阿爹你們的壞話,還說阿爹你和已故的漢陽王張柬之是一丘之貉。如今安樂公主在朝中得勢,太平公主的地位大不如前。陛下已經漸漸被說動了,只是礙於當初他發下的那一道聖旨,他唯恐阿爹你還和當年一般直接將人趕走,所以才不敢派天使過來,然後退而求其次,想到了讓他過來說服我,好讓我帶妻兒回去長安祭拜列祖列宗。”杜逸說道。
杜雋清突然哈哈大笑。
“原來我的名聲已經這麼響亮,都已經能同張相爺相提並論了麼?他們可真是太抬舉我了。”
顧采薇此時也過來了。她正好聽到了杜逸的話,頓時不禁冷笑:“別人家祭拜祖宗的事情,什麼時候還輪到高高在上的聖人瞎操心了?我看他根本就是想先把你們給騙回去,然後直接把你們扣在長安,作為人質威脅我們!”
“這個我知道啊!”杜逸點頭,“可是阿孃,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