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騎虎難下,那就只能一咬牙,拼了!
他就不信,以武家現在的勢力,還幹不過一個早已經被杜家扔出家門的小兒子!
大理寺本來也有武家的人。現在刑部和御史臺一聽他這麼說,大家也立馬就轉換方向,一疊聲的催促仵作趕緊過來給個說法。
好在在質問人證的時候,仵作已經大略將屍體檢查了一遍。因此聽到傳喚,他就連忙捧著兇器過來了。
“啟稟諸位上官,下官方才檢查了一下死者的屍體,發現他身上除了這一處刀傷外並沒有其他任何傷痕。而且死者的傷口整齊平滑,刀口細窄扁平,正和這把短刀的刀刃相吻合。不出意外的話,死者就是被這一把短刀殺死的。”
武成虞頓時就跟旗開得勝一般,立馬高聲喊道:“這把短刀不是我阿弟的!”
“沒錯,這把刀是我的。”杜雋清開口。
“果然是你!”武成虞放聲大喊,“那你還不承認我阿弟是你殺的?”
“誠然,我承認這把刀是我的,可難道刀子是我的,人就該是我殺的嗎?”杜雋清沉聲反問。
“不是你,還能是誰?”武成虞氣呼呼的逼問。
杜雋清只垂下眼簾,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了,武長史他是自盡的。”
“你胡說八道!”武成虞大吼。
“我說的是真的。”杜雋清還是那麼一副認真的表情,“今天我同武長史一道去牡丹樓宴飲,可是武長史明顯對我不懷好意,他甚至還想對我下藥。虧得我早有防備,沒有讓他得手,還言辭訓斥了他。可即便如此,武長史他也不肯放過我,口口聲聲一定要讓我屈服在他身下。我忍無可忍,就拿出了隨身的短刀,並告知他這把短刀削鐵如泥,比太平公主名揚長安城的那一把還要鋒利。如果他趕過來,我就用刀殺了他!”
“可他堅稱不信我敢殺他,更不信我的匕首鋒利至此,還主動把自己送過來讓我捅他一刀試試!到最後,他甚至還自己抓住刀柄往肚子上送……然後,事情就這樣了。”
“你胡扯!我阿弟又不傻,他怎麼可能幹出這麼愚蠢的事情?”武成虞聞言叫得越發大聲。
大理寺卿都不得不等他叫喚夠了,才問仵作:“你既然檢查了傷口,那就來說一說,從死者的傷口判斷,他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啟稟上官,下官方才也的確檢查了死者的傷口,卻發現他的傷口很有些奇怪。”仵作忙道。
“哦?”在場所有人聽後,都不約而同的露出訝異的神情,“怎麼個奇怪法?”
“肯定是傷口一看就是被人從外捅的,而且捅了好幾刀,是不是?”武成虞忙問。
仵作搖搖頭。“下官發現,死者的傷口可以分成兩段。據下官分析,應當是一開始刀子割傷了死者的腹部,然後又被人用力往裡推了進去,兩次用的力道不一樣、方向也不一樣,所以才會造成傷口的重疊卻又有細微的差別。而且從刀口的方向、以及用的力上來看,真正起作用的是後者,所以死者應當是……自殺。”
“你說謊!”這不是武成虞想要的答案。才剛聽到這話,他就氣得站起來大喊,“你被姓杜的收買了是不是?姓杜的允諾了你什麼?你說出來,我雙倍給你!不,十倍!”
“武郎君!”
大理寺卿都看不下去了。他立馬一聲高喝:“劉仵作是我大理寺最德高望重的仵作,這些年經過他的手,多少冤案得以沉冤昭雪。他經手的上千件命案,只要是他下論斷的那就沒有人不服的。這麼多年,他也為我大理寺培養出來多少優秀仵作,就連刑部都無數次派人來向他學習。以他現在的名望,他還需要從別手上撈什麼好處?更別提他和長寧侯素無來往,這次又事發突然,除了你們武家一直在上下奔走,長寧侯府乃至整個萊國公府都沒有任何人採取行動!”
武成虞瞬時眼神一冷。“那照大理寺卿您的說法,我阿弟就這麼白死了?”
所以說,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還原案情的真相,而是就要把武成偉的死扣在杜雋清頭上,他要讓杜雋清去死!
不管武成偉是被杜雋清殺的,還是他自殺的。反正,既然阿弟是因為這個人死的,那他讓這個人下去陪阿弟準沒錯!
大理寺卿明顯察覺到了威脅。而且,這威脅還是來自武家整體的。
就連刑部、御史臺的人也都紛紛朝他這邊投射過來壓迫的目光。
他們根本就是在逼迫他們改判,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杜雋清給認作殺人兇手就行了!
“那個,上官……”這時候,就聽老仵作又戰戰兢兢的開口,“下官的話還沒說完呢!”
大理寺卿趕緊就點頭。“你說!”
“下官發現,其實武郎君或許不該死的。可是因為這把短刀……”
“這把短刀怎麼了?”
“他實在是太鋒利了!”仵作連忙說著,雙眼甚至都開始閃閃發亮,“方才下官把刀子抽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割到了手,下官的手指頭都差點被割斷了!”
他連忙將被布頭層層包裹的手指頭舉起來。為了讓在場的人看個清楚,他還主動拆下紗布,讓他們看清楚他的傷口。
“只是隨意一割,下官的手骨就差點被割斷了,那又更何況武郎君自己把刀子往肚子裡送?他只怕是把這把短刀當做尋常的刀子,故意做做樣子給長寧侯看,卻沒想到,這刀子鋒利至此,竟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