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采薇聞言,她又不禁嘴角抽抽。“你這麼做,肯定又要被人說成是有了點依仗就驕傲自滿了。”
“我不這麼做,也依然會被他們挑出來各種錯。”杜雋清倒是看得開,“那就還不如驕縱自滿一點,誰都得罪了,那也就是誰都不得罪!”
“那倒是。”顧采薇點點頭,“這也算是一種應付的方法。”
只不過,這種方法也只對有限的人管用。但對於那些在長安城裡橫行霸道慣了的人而言,那一道禁閉的門扉根本就形同虛設!
所以,當第二天一早,侯府大門直接被人給踹掉下來的時候,杜雋清和顧采薇都並不怎麼驚訝。
“長寧侯夫人,太平公主請您過府一敘。”過來傳話的人已經沒有了上次的好臉色,而是涼冰冰的簡單宣告一聲,然後轉身就走。
顧采薇頓時心重重往下一沉——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杜雋清連忙來到她身邊。“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這點小場面,我一個人還應付得來。”顧采薇搖搖頭,“我還是一個人去的好,單獨一個人方便好辦事。”
杜雋清眉頭微皺,顧采薇就笑著給他把擰在一起的皮肉給揉開。“放心吧,既然她還知道派人來請我,而不是直接上門來就打砸,那就說明公主心裡還是有分寸的。她不會把我給怎麼樣。所以,你就安心的在府上等我回來吧!”
話雖這麼說,可她今天過去面對太平公主,肯定不會得到什麼好臉色。
杜雋清依然有些擔心,就連忙將杜逸給叫了過來。“你陪你阿孃一起去。”
“好啊!”杜逸連忙點頭,“正好我還可以去見見二郎!”
回來這幾天,他心裡也想薛崇簡想得厲害呢!
於是,顧采薇就帶著他,兩個人一起蹬車去了太平公主府。
才剛到了地方,顧采薇就已經發現這裡的氣氛很不同尋常。杜逸是個敏感的孩子,他更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
“阿孃,你有沒有發現,這裡的人全都很可怕?甚至連空氣都涼颼颼的,就跟進了陰司地獄似的,我凍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發現了。”顧采薇點頭,“肯定是公主在生氣呢,不算什麼大事。走吧!”
就拉上他的小手,兩個人一道往太平公主的住處去了。
她猜得沒錯,太平公主的確是在生氣。而且,還是從昨天氣到了今天!
當顧采薇抵達的時候,她就見到這個住處裡裡外外的涼意更加陰沉,別說杜逸,就連大大咧咧如她都察覺到了。
這院子裡外的丫鬟小廝,乃至男寵們,大家全都縮著肩膀,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可見是已經被嚇破了膽。
再往裡走走,她又見到一地的碎片,桌椅也都全部被掀翻在地,滿屋子的瓷瓶香爐等物無一倖免。
顧采薇簡單一掃,她就對杜逸吩咐:“你先在這裡等著。”
杜逸連忙點頭。
顧采薇才大步走進太平公主的臥房,頓時見到太平公主正斜倚在房間裡唯一倖存的那張軟榻上。在她跟前,幾個丫鬟還有俊俏的小郎君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的膝蓋下面還鋪滿了碎片,碎片扎進去皮肉裡,把他們的膝蓋都給割得血肉模糊,可他們也不敢動彈半分。
“公主。”顧采薇走進來,她衝著太平公主一禮。
太平公主一見到她,瞬時怒火更盛。
“你給我跪下!”她放聲高喝,顧采薇似乎可以看到一股怒焰從她頭頂蒸騰而出,直達雲霄。
顧采薇並沒有跪,而是定定直視著眼前的人。“公主可是因為我家侯爺名下那個鐵礦的事情在生氣?”
“你還敢說?”聽到這話,太平公主氣得渾身發抖,“虧得我還將你引為知己,甚至還想將我名下的鐵礦交給你們打理,好為長寧侯臉上貼金。結果你們倒好,居然一直隱瞞著我!顧二孃,你還真是不把我堂堂一個公主給放在眼裡呢!”
“所以呢?”顧采薇淡聲回應,“公主您就生氣了,恨不能把我給扒皮抽筋,生啖我的肉?”
“不然呢?難道本公主還應該歡欣鼓舞不成?”太平公主冷喝。
顧采薇垂下眼簾。“公主您應該知道,我們之所以苦苦隱瞞這件事,就是因為我們不信任你。”
“你!”
她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太平公主只覺得胸口彷彿中了一箭,她氣得連話都罵不出來了。
顧采薇則是繼續說道:“您現在什麼身份,您自己心裡還不清楚嗎?女皇陛下的親生女兒,武家的兒媳婦。即便您心裡一直是把自己當做李家的女兒看待,可在外人眼裡——尤其是在女皇陛下的授意下,您和武家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我們的鐵礦要是落在您手上,那就等於落在了武家手上,就成為了武家爭權奪利的利器。如此一來,武家越發洋洋得意,我們卻是白忙一場。您覺得,我們會傻到這麼做嗎?”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太平公主冷聲說道。
“是啊,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你現在的身份,的確不值得任何人相信。”顧采薇爽快的點頭。
“你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