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現在由不得你。”杜雋清說道。
顧采薇又要說話,就見這個男人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話:“你是高神醫的後人吧?”
顧采薇立馬眼神一冷。“什麼高神醫?我就認識一個李神醫,今天侯爺您已經見過了。怎麼,您還真打算請他來給世子看病?如果您有這個意願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人把他給請過來。”
“徐州那邊,陳昭剛到了家門口,就有一個小娘子挺著大肚子找上門去,堅持說她腹中的孩子是陳昭的。”杜雋清突然轉換話題。
顧采薇一愣,又聽這個男人繼續說道:“這件事當時就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畢竟陳家在徐州也算大族,陳昭更是陳家這一輩最傑出的男丁,他們都指望著靠他光耀門楣的。結果,前腳他才因為未婚妻的早逝茶飯不思,後腳就搞大了一個小娘子的肚子。而且,那小娘子還拿出了許多證據,確定他們之間的確關係匪淺,她腹中的孩子確定就是他的。”
“在那之後,又陸陸續續有許多小娘子找上門,她們也都是和陳昭有染的。甚至,陳昭在疲於解釋的情況下,又跳出來兩個男人,他們直接就把陳昭按住打了一頓。你猜這是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肯定是陳昭連別人的娘子都沒放過。”顧采薇淡聲說道。
“的確如此。”杜雋清頷首,“所以,才短短半個月,這個人的名聲盡毀,現在已經成為了徐州城內的笑柄,就連陳家族長都當眾發話,直言他是陳家的恥辱,要把他的名字給逐出陳家家譜。”
“是嗎?那挺好的。”顧采薇點點頭。
落到這個結局,陳昭絕對是自找的。她一點都不心疼他,反而幸災樂禍得很!
“這件事,應該是顧家二房安排的吧?”杜雋清突然又說道。
顧采薇猛地回頭,就見這個男人幽深的眸子又已經直直的盯上了她。
他的目光如此銳利,彷彿能直接穿透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內心深處去。
顧采薇都被看得心裡一陣發慌——這才是這個男人真正的面貌吧?之前那麼一副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模樣,根本就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見她不答話,杜雋清繼續說道:“我已經叫人去查過了。誠然,你的外公只是一個鄉間的土財主,但你二叔——也就是顧程風的岳父卻是一個走街串巷的鈴醫。這兩個人多年來一直在互相較勁,但關係卻並不像你說的那麼不好。至少,在顧程風的岳父高友書落魄的時候,他也是接濟過高友書的。就連高友書在鄉間的藥廬也是他出錢蓋起來的。田有光晚年病重,也是高友書給他看病。田有光離世之前,還特地把高友書給叫過去單獨說了一會話。”
顧采薇越聽越心驚。
“侯爺您可真厲害。才這麼短的時間裡,您就已經把顧家的事情給查得這麼清楚了。不過我倒是想知道,既然您手眼通天,怎麼一開始娶顧采芹的時候,你就沒想到好好查一查她的家底?”
“本侯也叫人去查了。”杜雋清沉聲回答,眼中劃過一絲心虛。
顧采薇見狀,她哪裡不明白?
“你一開始根本就沒往那裡想,對吧?所以就算資料送到你面前,你也只是隨意瞥了眼,並沒有往心裡去。可是現在發現我的表現不同尋常,你才開始懷疑,就又把那些資料找出來仔細查閱了一通,才終於發現端倪。”她冷聲說道。
“是。”杜雋清頷首,“所以,你承認你是高神醫的後人了?”
“侯爺您目光如炬,我難道還有否認的餘地嗎?”顧采薇輕笑兩聲,“沒錯,我是高神醫的後人。或者說——我就是高神醫。”
杜雋清眉梢一挑。
顧采薇下巴一抬,不無得意的說道:“高神醫其實只是一個名號而已,這個稱號是代代相傳的。正如我們的醫術一樣,也是一代一代的積累沿襲下來的。每一代裡,醫術最高的人就會繼承這個名號。那麼到了我們這一代,不才我的醫術是最好的,那麼這個名號也就理所當然的歸我了。”
“原來如此。”杜雋清頷首,“如此說來,本侯倒是有福了。”
我呸!
顧采薇又被他不要臉的德行給氣著了。
“既然咱們都已經把話給說得這麼清楚了,侯爺您還覺得我是顧采芹嗎?你還打算指鹿為馬多久?”
“不是我要指鹿為馬,而是你現在的確就是顧采芹。就算我帶著你出去昭告天下,說你不是,你覺得外面的人會信嗎?”杜雋清只道。
顧采薇撇唇。“你只要放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外面的人怎麼以為和我有什麼關係?”
“可是你現在需要保護。”杜雋清突然又道出一句。
顧采薇忽的後背一涼。
男人幽幽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二十年前,高神醫在長安城內聲名鵲起,就連天后都請他進宮為中宗皇帝治病。可是他給中宗皇帝看得好好的,突然說不幹就不幹,直接甩手走人,為此天后和中宗皇帝都大發雷霆,一度想要把他給捉回去凌遲了。雖說最終他們並沒有如此,可我想天后心裡肯定還是恨著你們的。”
“現如今,天后已經成了女皇陛下,她的男寵薛懷義又病了,宮裡的太醫束手無策,所以陛下才又想到了高神醫。現如今,朝廷的人馬肯定又在到處尋找你們的蹤跡吧?而這一次,只要被找到了,你若是治不好薛懷義的病,你覺得女皇陛下會是如何反應?她會不會新仇舊怨一起湧上心頭,直接把你們滿門抄斬了?”
顧采薇閉上眼。“所以說,侯爺您現在是打算祭出保護我的旗號,繼續把我扣留在這個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