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兒提出要在馬廄前面用餐,還真把刁三將了一軍;刁三怯懦懦地把薛瑾兒掃視一眼禁不住問道:“公子這是為何?沒見馬廄這裡髒兮兮的蚊蟲亂飛,您在這裡用餐的話,蚊子、蒼蠅會同你共食的……”
刁三話沒說完就被鄭爽一把揪住衣領道:“你這賊配軍真夠囉嗦的,叫你把酒菜拿這裡來你就拿來;嘴裡吱吱嗚嗚這燈那燈貓兒點燈,放的什麼冷屁!”
薛瑾兒一手牽著汗血馬,一手揪著刁三的衣領;絮絮叨叨碎罵一陣猛然一推,刁三被推倒地上坐了個狗墩屁。
刁三坐在地上大半天起不來,嘴裡“嗨嗨嗨”地提交不停:“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賊叫花子怎麼把我推到地上!”
“推倒地上又如何!”薛瑾兒怒氣衝衝地回懟著:“本公子興趣來了臭打你一頓也不為過!”
站在馬廄門口的火火、兔兔見薛瑾兒一個乞丐恁大的膂力面面相覷一陣回過神來,雙雙上前把刁三扶起來;火火打躬作揖道:“公子休惱,我家主人完全是為您著想啊!你看這馬廄前面是不乾淨嘛……”
“本公子就喜歡這不乾淨的地方!”薛瑾兒得理不讓人,瞪著刁三道:“還不快去把酒菜給小爺拿過來!”
刁三倒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家,見薛瑾兒並不示弱;被火火、兔兔從地上扶起來站在那裡不吭聲,只是把眼睛死死盯看著薛瑾兒不知道這個穿著乞丐一樣的小子要幹什麼?
薛瑾兒要幹什麼?這似乎是個新命題,她不是自己牽著馬好好地往馬廄這邊走來嗎?怎麼到了跟前卻突然變卦?要刁三把酒菜拿到馬廄前面來,這是為何……
嗨!說起來薛瑾兒這個鬼鑽子心思就是多,她突然想到自己把汗血馬拴在馬廄這邊上前廳吃飯;吃飯的時間儘管不長,可是有人要是盜馬還是完全能辦到的;因此上變了卦。
薛瑾兒是不是過於神經過敏?這倒不是,她處處遵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古訓。
眼下的宋朝是個很不太平的社會,表面上光光唐唐經濟高速發展;然而皮毛之下隱藏著太多的膿瘡殺機。
撇開遼國、西夏哆哆威逼犯境不說,朝廷和官吏的腐敗和貪婪;導致農民起義此起彼伏。
關中道本來是京畿之地,但遠離國度汴梁;加之西北方向的西夏頻頻入侵,賊寇風起;佔山為王,禍害社會的山大王有好十幾處;因之睡覺也得睜著一隻眼睛才是正道。
渭河聚賢樓戳在三縣交界處的關口,開啟門面招待四方來客;薛瑾兒甫一看見那麼大的一個招牌心中便就犯了嘰咕。
前面已經說過,渭河聚賢樓的老闆姓林名放;是江南人,攜妻帶子來關中開酒館搞餐飲來賺銀子;但他被強盜殺死後聚賢樓便歸了新主人刁三。
刁三這廝是個善於偽裝的傢伙,其實他是喇嘛山賊寇牛洪的馬前走卒。
刁三不是關中人,操一口江浙口音的關中話;說他是前任老闆林放的外甥,附近村裡的人見他說話的腔調和語氣跟林放別無二致;便都以為刁三真是林放的外甥。
但刁三跟林放是八杆子都搕不上,刁三是個落魄秀才;上京城趕考未中憤然出走打算逃到西夏區,但走到關中道渭河聚賢樓跟前時餓昏在雪地裡被林放救了;林放見他跟自己是同鄉便就讓其在聚賢樓做賬房先生接待四方來客。
然而一升米養個恩人,一斗米養個仇人;刁三在聚賢樓結交了山大王牛洪後便就生六指,一個月黑風高夜聯絡牛洪賊匪殺害了林放一家;以林放回江南老家休閒為名霸佔了聚賢樓和林放的闊落落大宅院。
刁三打的旗號是林放的外甥矇騙了所有人,表面上有裝出斯斯文文;謙謙君子的樣子,還時不時地救濟附近村落的貧困百姓;竟然換來一個活菩薩的美譽。
薛瑾兒是聰明絕頂的丫頭,牽著汗血馬來到馬廄後看見站在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火火與兔兔;心中便就一緊,尋思這兩個傢伙不是好人;可能就是劫道的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