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兒滿心怨怒地離開篝火堆向馬廄走去,走了幾十步遠似有留戀之意;回頭向篝火那邊看了幾眼,只見淳于婉雲正在彈奏箜篌;薛府中幾個樂師跟著淳于婉雲配以琵琶、古箏,於鮮兒竟然在音樂的伴奏中吟誦起唐朝詩人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詩句來:
春江潮水連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
何處春江無月明
……
歡快抒情的場面非常生動,可薛瑾兒心中卻泛起不可抑制的熊熊怒火——爺爺和鄭爽就是兩個登徒子,狼狽為奸,沆瀣一氣,誑言皇上賜婚,讓鄭爽冒充宣旨使臣在大眾廣庭之中宣佈了藥蠹師太淳于婉云為薛府第一夫人;把瑾兒奶奶梁素英手中的權利奪得光光淨淨。
薛瑾兒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立馬殺死鄭爽;將爺爺囚禁起來。
淳于婉雲搖身一變成為薛府第一夫人,她那個來路不明的姑娘於鮮兒自然而然成為薛府大小姐名曰:薛雨洋。
薛雨洋做了薛府大小姐,那麼做慣了大小姐的薛瑾兒自然要下架。
薛雨洋名正言順地做了薛瑾兒的姑姑,官大一級壓死人,人長一輩威似虎。
有薛雨洋在薛府中走動,薛瑾兒恐怕連一塊說話的地方也沒有。
這是多麼令人寒心的事情,薛瑾兒憂心忡忡地想著,南唐後主李煜那首《虞美人》便就浮現腦海中: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薛瑾兒默誦著李煜的詩詞,兩滴豆大的淚珠便就奪眶而出跌落在綠茵茵的草地上。
金雕蹡蹡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跟前,伸出鐵纖一樣的喙在瑾兒姑娘的小腿肚子上來去摩挲。
瑾兒姑娘從悲痛中回過神來,將蹡蹡緊緊抱在懷裡;每逢傷感的時刻蹡蹡總能善解人意地站在瑾兒身邊用鐵喙觸及她,使15歲的少女能從憂傷中解脫出來。
可是今夜晚老黃曆不靈驗,薛瑾兒把蹡蹡抱在懷裡;蹡蹡不停地用喙在她身上甚至臉上摩蹭,薛瑾兒的悲情卻是揮之不去。
薛瑾兒似乎意識到,她的悲情揮之不去的原因是因為她怒懟鄭爽這個登徒子了。
薛瑾兒和鄭爽從相愛到怨怒僅僅只有一天時間,一天時間略顯暫短,可是薛瑾兒卻對鄭爽刻骨銘心地鍾愛。
然而愛有多深很有多重,薛瑾兒現在又不得不離開鄭爽;那是因為鄭爽這個登徒子別情易戀看上她的姑姑薛雨洋。薛瑾兒此刻這麼想。
薛雨洋漂亮還是瑾兒姑娘漂亮?這個還真不好說,真要說漂亮的話兩人是不分伯仲的;但瑾兒的漂亮是外露和奔放上,薛雨洋則是委婉和內斂。
薛瑾兒認為鄭爽喜新厭舊的原因可能就是她的性格過於直爽,還夾帶了一丁丁刁鑽、頑劣和不講理的習性。
今天早晨天還矇矇亮,瑾兒姑娘就來到湋河灣蘆葦蕩中的鸚鵡洲上;鸚鵡洲上有藕池、魚塘、蘆葦蕩,迷人的景緻總是讓薛瑾兒陶醉。
爺爺62歲壽誕馬上就到,薛瑾兒趕來鸚鵡洲採擷蓮藕,撲魚撈蝦要好好慶祝一下。
按理說這些粗活路應該是下人的事,但薛瑾兒是爺爺在薛府內唯一長大成人的嫡孫;親自動手準備壽誕的材質爺爺心中才高興。
四個妾夫人孫勁草、葉玲芳、石麗丹、仁多雪蓮都生有兒女,可是均還幼小不能做事。
為了爺爺的62歲壽誕,薛瑾兒一個月前就在奶奶梁素英跟前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