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濟坊那個叫李六的小頭目靈活無比,先安排煮了幾大桶草藥水,又聯絡了各個府第派來幫忙的人,讓他們分批輪流休息過來喝草藥水,這大日頭能把人活活曬成人幹,可別中暑了!
傷亡人員不斷送來,每湊齊十個死亡的人,官府就差人立刻推到城外義莊焚燬。這天太熱,若不趕緊處理掉死屍,怕是會引起瘟疫。
西街居住人員本就良莠不齊,有幾個地痞流氓趁機搗亂,只擋在運屍體的牛車前,大哭大鬧。
當頭一個刀疤臉,跪著攔住衙役:“大人,求求您老,讓我們把屍體領回去吧!俗話說人死為大,入土為安啊!”
“對啊,大人!俺爹苦了一輩子,俺們再不孝順,也要讓他入土為安吶!不能就這麼燒了呀!”
“大人,不能燒不能燒啊!您就讓我把我娘子帶回去安葬吧!”
“大人!都是老實百姓,又不是大奸大惡的人,燒了不好啊!”
“我們到底犯什麼罪了!要把我們的親人挫骨揚灰啊!”
運屍衙役手忙腳亂勸說眾人:“這是上面大人下的命令,死人必須送到城外義莊燒掉,要不會引起瘟疫的。”
“這好端端的人沒病沒痛的,都是被倒塌的房子砸死的,哪裡有什麼瘟疫啊?”刀疤臉帶頭起鬨,他觀察得很清楚,今天可來了不少富貴人家幫忙救人。他這裡把事情鬧大,再讓他兄弟暗中敲詐,在場的貴人們肯定想息事寧人,這不銀子就到手了嗎?
在喝水的武平看著勢頭不對,準備過去幫忙。
丹朱暗中觀察許久了,連忙將武平拉住,貼耳和他說了幾句,武平伸出大拇指:“夫人料事如神!”走幾步又回頭和丹朱說:“這天都快黑了,這裡三教九流的不安全,你快回府去!”
然後趕緊擠進人群中,聲如洪鐘地暴喝一聲:“列位聽我說一句!”
刀疤臉看他一身塵土臭汗,心下鄙夷:“你誰啊?憑什麼聽你的?”
武平抽出侯府腰牌讓四周百姓看,一手叉腰,高抬下巴一臉高傲,狐假虎威瞪了刀疤臉一眼:“看清楚咯?”宰相門房七品官,何況是侯府,武平有底氣得很。
百姓中有個別識字的小聲告訴同伴:“是侯府的,肯定是個大官,我們惹不起!”
武安拿著雞毛當令箭:“列位放心!我們幾個侯府湊了幾十萬兩銀子,等將全部人救出來安頓好,京兆府尹和戶部的大人會清點人數,所有死者由我們出錢做好靈位,請普陀寺園智大師唸經超度三天。其餘傷者,根據情況,最少可以領5兩救災銀子。”
五兩銀子差不多可以買五六石細糧,或是十來石粗糧,可供一個五口之家吃上幾個月了。眾人悄悄議論著,不少人已經悄悄退了下去。
刀疤臉再度挑撥:“這銀子在哪裡?我們又沒看到?你騙人的吧?”
“你是何人?戶籍可有記錄?”武平劈手提起刀疤臉。
大熠朝戶籍嚴格,士農工商奴籍賤籍等戶部皆有登記。刀疤臉幾個本就是流串的黑戶,四處敲砸勒索度日,沒有登記戶籍,自然領不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