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刺芒極其的耀眼,閃的凡川根本無法睜開雙眼,然而與此同時,凡川周身之外的仙氣屏障突然間裂開了,河水瞬間便將凡川給淹沒了。
然而淹沒還只是小事,最主要的則是河水所帶來的擠壓力,那是一種自然之力,無法抗拒,凡川幾乎感覺到胸腔都被撕裂開來了,因為這般劇痛致使凡川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且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化解。
在這突如其來的折磨之下,凡川隨即便昏死了過去,視線裡徹底失去了任何色彩。
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一切終於迴歸到了平靜。
等凡川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然進入到了一個只有黑白兩種顏色的世界,凡川總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但是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之後,卻是極度的清醒,而眼前一些的詭異畫面,正是真真正正的存在著。
凡川注意到,眼下自己早已不在河水之中了,四下裡死一般的寂靜,偶爾會有嘶啞的鳥獸吼叫之聲。
近處是一條滿是黑水的河面,而此時凡川正跌坐在一條斷橋之上,斷橋延伸到了黑水的河面裡,卻突兀的截斷了,空蕩蕩的,感覺很不融合,詭異至極。
而遠處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水河面,而在河面的左右兩側,卻生長著極度怪異的植物類,那些外貌怪異的植物竟然還會自主的移動,不時的轉到這邊,又不時的挪到那邊。
而在這其中,最讓凡川注目的則是一株軀幹纖細,然而花朵卻異常之大的植物,這一株怪異的花不僅可以移動,而且竟還會變大變小,甚至突然消失不見。
四周的一切都讓凡川感到陌生和恐懼,在那黑白之色的渲染之下,讓人很難想象這裡到底有多麼的詭異。
凡川不禁的看了看腳下的斷橋,那是用一種灰白色的斷石鋪成,緊密相間,嚴絲合縫,只不過在蒼白的光線映照下,看起來格外的蕭索。
既然前方和左右都已無路,凡川便忽而轉身向後看去,這一看不禁的讓凡川背後發涼,渾身不自覺的顫抖,因為凡川看到在自己的身後,竟然也是一段同樣的斷橋,就怪異的懸浮在這河面之上,根本沒有任何支撐之力在下,而遠處,同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水河面。
凡川不免有些著急了起來,雖然當下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無異於被困鎖在了原地,根本無處可去,而且在凡川的仔細觀察之下,黑色的河水裡竟然還有怪物遊動,不時的會探露出怪異的犄角,亦或是彎曲的翅膀,總能掀起一層層黑色的浪花,繼而再消失在這黑水河裡。
凡川越發的不安了起來,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恐懼之感,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凡川甚至已經沒了任何對於時間的概念,只覺得時光很漫長,壓抑的情緒不時的閃現在心頭,不知不覺間,凡川竟顯得很消極,更甚對生命沒了任何期許。
直至黑水河裡再次遊過一隻不知名的異獸,掀起了黑色的浪花,打溼在了凡川的身上,這才讓凡川猛然間清醒了過來,頓時站起了身,拍打著身上的水珠。而這黑色的河水雖然看起來令人牴觸,但並沒有什麼味道,沾溼在身上也無什麼感覺,如同透明的清水一般。
在清醒之後,凡川回想了一下剛剛的心緒,那是越想越覺得後怕,剛剛甚至已經不在乎生命了,該是有多麼的恐怖,凡川隨即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發出“啪啪啪”的清脆聲響,強行讓自己清醒一些,切不可再被這極度壓抑的環境氣氛所左右。
只不過清醒是清醒了,可凡川依然是無處可去,只能蜷縮在這一段斷橋上。
凡川也想過試著跳入黑色的河水中,利用仙氣離開此處,然而當凡川試著抽出仙氣之時,卻失望了,因為無論凡川如何操控,仙氣就如同先前在天河之水中,仙氣屏障破裂時一樣,無法駕馭,這讓凡川很苦惱,很費解,也很不安。
而沒有了仙氣護體,凡川再回想著剛剛黑色河水裡的異獸,下水遊走的想法也就此擱淺了。
而就在凡川苦惱無處可去的當下,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陣隱隱約約的歌謠聲,只不過這聲聲歌謠唱的讓人心更為壓抑,歌聲中更是對生命沒有一絲眷戀之意。
“忘川之河啊,無盡頭……彼岸之花啊,令人哭……要問我往哪裡去?自是鬼魂眷戀的地方……”
“你看到那張臉嗎?她在黑水裡淹沒……你聽到那首歌嗎?她在死亡裡徘徊……”
歌謠聲越唱越悽慘,越唱越陰森,凡川不自覺的後背生寒,只一味的四下裡張望,卻看不到任何人影的蹤跡,然而在凡川的細心觀察下,注意到了黑水的河面上蕩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這層漣漪很微妙,不像是黑水河內的異獸所致,於是凡川便向著漣漪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在灰白的光線映照下,一頁扁舟正緩緩的向著凡川划來。而在扁舟之上,有一個模糊的小黑影,像是一個人。
隨著扁舟的距離越來越近,凡川這才看清楚,那一頁扁舟上確有一人,只不過此人戴著高高的斗笠,身披蓑衣,再加之光線的原因,根本看不到此人的面容,但給凡川的第一感覺,卻是有些詭異。
“忘川之河啊,無盡頭……彼岸之花啊,令人哭……要問我往哪裡去?自是鬼魂眷戀的地方……”
歌謠聲原來是從此人的口中唱出,看這怪人的動作,每當撐動一次船篙,口中便會唱出一句滲人的歌謠,這讓凡川很是牴觸。
終於,那怪人撐著船篙靠近在了凡川所在的斷橋之前,緩緩的停了下來。
緊接著,怪人便掀開了其頭上戴著的斗笠,露出了其蒼白毫無血色的臉。
凡川被嚇了一跳,但隨即還是強使著自己冷靜了下來,緊盯著對面極度蒼白的臉,一時間竟不知要說些什麼,氣氛在這一刻變得非常的怪異,彷彿空氣都凝結了下來。
那怪人先是對著凡川周身打量了一番,繼而皺著眉頭,用著嘶啞的聲音出聲道:“客官可是打遠道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