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離搖頭不語,忽而笑道:“你出來一下。”
“啊?誰?”黃局長莫名道。只聽身後一陣清靈的笑聲漸漸逼近。
他猛地轉身,驚道:“丘靈......你......你幾時進來的?”
“可能比況裁早。”沈天離笑道。
丘靈揚起頭笑道:“難怪本市只有特別調查組不養警犬。”
沈天離佯裝拍了一記桌子。
丘靈學他拍著桌子道:“起訴我人身攻擊啊,法院傳票的時候會告訴你高屏市查無此人!”
沈天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並拿腔作調的“唉——”了一聲。
一旁的黃局長卻由心輕嘆一聲。
他望著眼前活蹦亂跳的丘靈,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丟在警局門口,讓整隊人束手無策的女嬰,唯有一雙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裡,依然似人影重重,像在上映一出密史。
丘靈將一張塔羅牌放在沈天離辦公桌上,忽然收斂笑容道:“知道為什麼‘愚人’在塔羅牌裡的編號是0麼?一切由它開始,又迴歸於它。”
沈天離:“我明白,你是覺得況裁這個人不簡單。”
丘靈:“因為偽裝得太傻,反而讓人明白他不傻。”
沈天離撿起“愚人”把玩著,笑道:“當年送你回來的吉普賽人,還教過你什麼?”
丘靈橫他一眼,眼疾手快的奪回了愚人:“吉普賽人還說,你要是再碰我的牌,就把你的電話登在本市晚報的徵婚欄上!”
沈天離哈哈大笑:“放虎歸山了!”
丘靈氣鼓鼓地隻手一揮,一道銀白色的淺影瞬間直擊沈天離的面門,卻在不及一尺處,只聽輕微的“嚓”一聲,沈天離竟用一指彈開那道淺影,一張紙牌穩穩斜立在桌面之上,若細看才見紙牌的一腳竟已刺進桌面。
“Goodluck.”丘靈將牌拔了出來,看著桌面的裂紋白他一眼,“虧我昨天才打的蠟。”
丘靈一徵:“打蠟?昨晚在凌銳的不是你?”
“好了,說正事吧。”黃局長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阻斷了沈天離的反應,“丘靈,以況裁的作風,要找到你不過是一兩天的事,你要多加留心。”
丘靈點頭:“哥哥都拒絕了,我不會同他交涉太久。”她明白,這個任務定沒有表面看來這樣簡單,貿然接受,意味著引發任何意想不到的糾紛。
“我幾時拒絕了?”沈天離打斷道,“我不過是告訴他,我不是保鏢。若他們從本市走這一趟的動機出格,與其將不知情的人捲進去,不如在我們這兒就瓦解。”
丘靈點點頭:“我到時間去上課了。”
沈天離低頭瞄了瞄腕錶,再抬起頭已不見丘靈。
“哈哈,後生可畏!”黃局長爽朗笑道。
出了警局,丘靈攔下一輛計程車,將學生證舉至司機眼前。
“高屏大學,好叻!”中年司機跳了表。
丘靈點點頭,便像一個安靜的幽靈般沉寂在後座上,任由司機天南海北的搭話。
十分鐘後,司機瞭然無趣,自言自語道:“這麼年輕就啞了,真可惜。”
話音一落,丘靈忽然往後視鏡投去一眼,之前那俏皮靈動的神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傲的平靜,使人頓感森寒。
司機斜視了一眼,有點風溼發作的錯覺。
而辦公室裡靜得出奇。
黃局長幽幽地嘆了一聲:“丘靈的新身份搞定了嗎?”
“呵。”沈天離苦笑了一聲,委實比嘆息更為蒼涼,“也難怪她不願意認祖歸宗,連我自己都放不下,何苦逼她。”
黃局長將手搭在沈天離身上:“你們還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