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開姓王的”金幼孜充滿挫敗的長長一嘆。
“確實。”楊榮苦笑一聲道:“所以還得再想辦法,把他從濟南請回來。”
“難啊。”金幼孜大搖其頭道:“我看他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會來。”
“不會,他不過是想要個好價錢罷了!”楊士奇冷笑道:“他要真是鐵了心不回來,幹嘛要讓人緊盯著京城的局勢?無非是想在合適的時間,拿到最大的利益罷了。”
“什麼時間?多大的利益?”金幼孜沉聲問道。
“我們就要完蛋的那一刻,他才會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楊士奇冷聲道:“到時候,他自然予取予求。”
“我們要完蛋的那一刻?”金幼孜倒吸一口冷氣,咬牙切齒道:“就不信沒了他王屠戶,還吃不了帶毛的豬!讓他等著吧!”
“”楊榮嘴唇翕動一下,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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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府。
勳貴們以拜年為名,齊聚張輔家中。與金幼孜等人愁雲慘淡截然相反,勳貴們的臉上全都興奮無比。他們還沉浸在昨日張輔帶來的亢奮中。
“公爺,您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
“哈哈就是,公爺一發威,皇上也只有縮頭的份!”
“這下看他們還敢再胡來!”
張輔面上卻沒有半分得色,沉靜似水道:“本公也是迫不得已,若非皇上倒行逆施到了這種地步,我是絕對不會說出那種話來的。”
“就是,皇上實在太過分了!也幸虧有公爺在,不然咱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勳貴們卻依然諛詞如潮,聽的英國公皺眉不已。
張輗見狀,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諸位不要高興的太早,皇上還什麼都沒答應呢。咱們得再接再厲!”
“不錯。”張輔點點頭,沉聲道:“既然已經邁出這一步,咱們便沒有回頭路了,不能讓皇上讓步,咱們就全都得遭殃。”
“公爺和侯爺說的是,咱們早就豁出去了!”勳貴們義憤填膺的嚷嚷道:“寧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
“公爺,您發話吧,咱們該怎麼幹?上刀山下火海,爺們們絕不皺一下眉頭!”
“好,軍心可用!”張輔目光掃過一眾勳貴,沉聲說道:“本公近日將謀劃一件大事,諸位到時全力配合本公即可!”
“我等必效死力!”勳貴們轟然應喏。
待勳貴們散去,大廳中只剩下張輔和張輗兄弟倆。張輔一改在人前信心滿滿的樣子,神情憂慮道:“你可親眼看到,太孫手中的遺詔了?”
“太孫確實有遺詔,但他十分小心,只拿在手中給我看了一眼。”張輗回憶著當日的畫面,緩緩說道:“不過還是能斷定,那遺詔確實是真的,而且明白無誤的寫著,傳位給太孫而不是太子。”說著奇怪的看一眼兄長道:“大哥不是問過一次了嗎?”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太孫既然有傳位遺詔在手,為什麼不早拿出來?”張輔眉頭緊皺成個川字。
“我也問過殿下,他的說法是,當時想的是,如果自己越過父親登基,那讓太子該如何自處?自己就是當上皇帝,也會被人指責不孝。”張輗答道:“所以他沒有一早拿出來,是現在看到太子一登基就把先帝全盤否定,要將我大明的立國之基徹底毀掉,才深感後悔,要改正自己的錯誤。”
“這種說法,倒也解釋的通。”張輔手指在桌面輕叩,沉吟道:“但是以你看來,太孫殿下是那般忠孝純良之輩嗎?”
“說實話,不像”張輗撓撓頭,實話實說。他看看兄長,問道:“那以大哥之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想不通。”張輔搖搖頭,嘆氣道:“算了,事到如今,多想無益。”
“是啊,咱們是被皇上逼到懸崖邊,就算沒有這道遺詔,該幹還得幹!”張輗點點頭,恨聲說道。
“嗯,那件事,你要仔細處置,千萬不能出一點差池。”張輔點點頭,囑咐兄弟道。
“大哥放心,我會小心的。”張輗滿口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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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正月十八,這天是大行皇帝靈柩移出皇宮,到長陵安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