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臺冷哼一聲,揹著手在城頭走來走去,事到如今,他真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要是早知道會死這麼多族人,他肯定不會同意失涅幹攻城。但仗已經打到這份上,似乎再加把勁,就能把大王城給拿下來了,讓他這時候收手,阿魯臺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阿魯臺看看斥候頭領,沉聲問道:“東邊有訊息嗎?”
斥候頭領搖搖頭,答道:“尚無。”
一旁的韃靼貴族聞言大喜道:“那姓王的明顯在貽誤戰機,這是長生天在幫我們!”
“嗯……”阿魯臺吐出長長一口濁氣,終於下定決心,沉聲吩咐道:“傳令阿布只安,讓他派兵……”。
大王城以東十里,是阿布只安的騎兵大營。與鏖戰不休的大王城戰場截然相反,這裡一片安靜無事。韃靼騎兵們在小河邊刷馬烤肉,高聲談笑,還有人拉起悠揚的馬頭琴,無比悠閒……
起初,他們還很是緊張的防備,可能到來的明軍。然而明軍遲遲未至,斥候說,那明朝的鎮國公,竟然在百里外紮下大營,裹足不前起來。這些韃靼騎兵也就放鬆下來,每日裡吃酒放馬,日子過得比度假還悠閒……
阿布只安站在大營中,用圓木紮起的簡陋望樓上,看著遠處大王城方向的硝煙,嘴角微微上翹,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對左右道:“老大這次的牛皮可吹破天了,說要一天之內拿下大王城,現在都第幾天了?”
左右親信自然要奉承自家主子,詆譭失涅幹,紛紛眉飛色舞道:“大臺吉以為讀了幾本漢人的兵書,就以為自己是拖雷再世。我看他肚子裡不過是一堆馬糞罷了!”
“哈哈哈,就是。經此一次,太師自然會明白,咱們勇武蓋世的臺吉,才是韃靼人的擎天柱!”親信唾沫橫飛道:“要是讓臺吉攻那大王城,咱們早就抱著那寶音琪琪格在城裡吃肉喝酒了!”
一想到那傳說中的草原明珠,阿布只安就感覺心頭火熱,旋即想到自己的處境,悶哼一聲道:“可惜父親不給俺這個機會……”
“那是太師不放心,把防守明軍的任務交給別人……”手下人趕忙奉承道。“可能那鎮國公一聽說是臺吉在等著他,結果嚇得連自己老婆都不敢救了!”
“哈哈哈哈!”望樓上爆發出震天的狂笑聲。
笑聲未止,阿布只安等人,便見一騎從大王城飛馳而來,乃是太師信使。
那名太師信使飛馬進營,問明瞭阿布只安的所在,便翻身下馬,快步登上望樓。
“什麼事?”阿布只安一臉威嚴的,看著那氣喘吁吁的信使。
“太師有令,命臺吉派一萬兵馬增援大王城!”信使回稟道。
“什麼?!”阿布只安登時愣在那裡,才明白原來不僅東西不可以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剛抱怨老爹不給機會,機會就到了……
阿布只安擰著眉頭尋思開了,派這一萬兵過去,贏了是老大的功勞,跟自己沒有關係。輸了損失是自己的人馬,橫豎都討不到便宜。想到這,他把臉拉下來,朝信使喝道:“這是誰給太師出的主意?老子的騎兵是用來對付明軍主力的,本來就比人家兵少,再調走一萬,還打個屁?!”
“……”信使無奈的看著阿布只安,小聲道:“小的只是個傳令的……”
“哼!”阿布只安揮手道:“你去回話吧,就說俺這邊兵力吃緊,分不出人馬來支援。”
信使聞言為難無比,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阿布只安的左右給攆了下去……
一會兒工夫,大王城頭的阿魯臺便接到了回話,氣的鼻子都歪了,罵道:“當老子說話是放屁嗎?他孃的,那都是老子的人馬,給他帶帶還就成了他的了?!”
“父親不是一直說,老二最忠厚聽話嗎?”失涅幹聞言冷笑道:“咱們這還沒打贏,他就想學人擁兵自重了!”
“你也不是好東西!”阿魯臺狠狠瞪一眼大兒子,失涅幹縮縮脖子,沒事兒人一樣轉過頭去。
阿魯臺氣哼哼的揹著手,在城頭上轉了兩圈,把自己的腰刀取下來,丟給信使,厲聲道:“你再去,帶不回兵來,就把他的頭給老夫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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