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寶音和薩娜看著韃靼人的軍營,見他們忙亂不堪,不知要搞什麼名堂。
“是不是要逃啦?”薩娜猜測道,說完自己先忍不住歡呼起來道:“太好了!他們終於要撤了!”
“不像,撤退不會這麼大動靜。”寶音卻緩緩搖頭道:“看起來,像是在準備做些什麼。”
“莫非,他們還不死心?!”薩娜被潑了盆冷水,一張臉登時皺了起來,這些天她雖然一直堅守在寶音身邊,但實在受夠了殘酷戰爭的折磨,夜裡一閉眼就是屍山血海,白日裡總會被濃重的血腥弄得吃不下飯去,這樣的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過下去了。
“最好不死心!”寶音卻雙目放光,攥緊手中馬鞭道:“他的軍隊是哪天進的河套?”
“什麼?”薩娜一愣神,不明白寶音想問什麼。
“朝廷的軍隊,哪天進的土默川?”寶音只好再問一遍。
薩娜這下聽明白了,趕忙答道:“信鴿上說,是五月初七。”那麼多信鴿,所攜帶的內容並非完全相同,有的寫了王賢大軍目前的位置,有的寫了他抵達土默川的時間,還有的寫了他的兵力,反正真真假假,就看你信不信了。
“今天是……”寶音輕聲道:“五月初十了吧?”
“五月十一了呢。”薩娜輕聲道:“這會兒已交子時。”說著笑道:“算起來,額駙的大軍明天就會到呢。”
“明天他不一定會到,”寶音輕咬朱唇,心中猜想著那傢伙的心思,目光漸漸堅定起來道:“明天他一定不會到。”
“啊?!”薩娜吃了一驚,語氣頗有怨懟道:“額駙怎麼能不趕緊過來,他還磨蹭什麼?!”
“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寶音淡淡說一句,這話要是讓王賢聽到,保準感動的熱淚盈眶,說一句‘還是自家媳婦貼心啊……’
“那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到?”薩娜噘著嘴問道。
?“到了時候自然會到。”寶音高深莫測的笑道。
“別吉,你欺負人……”薩娜抗議道。
“好了,就別瞎操心了。”寶音笑著對薩娜道:“去把陳將軍請過來。”。
盞茶功夫,一名神情沉肅的中年漢人,跟著薩娜來到寶音面前,畢恭畢敬的行禮道:“末將拜見夫人。”
僅聽稱呼就知道他是王賢的人。這些年王賢陸續為寶音物色了不少人才,來壯大河套的實力。這位叫陳鐸的中年人,便是王賢一手帶出來的中層將領,接到命令便離開明軍,到寶音帳下效力。
“陳將軍,這麼晚請你過來,實在不好意思。”寶音對陳鐸十分尊重,一直委以重任,命他擔任大王城守將。然而守城戰開始後,這位守將卻被安排負責城內的居民安置,幾乎從不出現在城頭。
這讓很多人無法理解,以為陳鐸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寶音,然而當事人毫無怨言,旁人也不好管閒事。
“夫人言重,末將但憑吩咐。”陳鐸眼觀鼻鼻觀心道。
“巷戰的準備都做好了嗎?”寶音知道他是純粹的軍人,便不再客套,徑直問道。
“回夫人,都準備好了,百姓已經演練完畢,一炷香內就可以把障礙設定完畢,再用一炷香時間,所有不參戰的人員全都可以轉移到地洞中。”陳鐸輕聲回答道。
“這段時間,太辛苦你了。”寶音最清楚,陳鐸這幾句回答背後,藏著多少人日以繼夜的辛苦勞作。單看他滿臉的疲態就能可見一斑。
“這是屬下分內之事。”陳鐸應一聲,忍不住輕聲問道:“夫人,戰局可能惡化到要巷戰的地步嗎?”
“……”寶音沉默半晌,最終沒有回答……
阿魯臺定計之後,便連夜召集大小頭目,向他們宣佈,明日由失涅幹全權指揮攻城。為了不干預他的權威,阿魯臺將坐鎮中軍,非不得已不會出現。
阿魯臺又下令阿布只安率領本部主力,在外圍防備明軍可能的偷襲,並命人向北東南三面廣派斥候,嚴密監視明軍主力動向,務必要把他們全部的動靜,第一時間傳回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