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出去,讓人擊鼓即可。”張輗豈能被他小心思瞞過,根本不許秦鳴出帳門。
“是……”秦鳴不敢當面違抗張輗,只好照辦……
沉悶的鼓聲透過雨幕傳遍了整個軍營。原本軍營今夜便是戒嚴,將士們枕戈待旦,無人入眠,聽到鼓聲不到盞茶功夫,軍中大小將佐便紛紛趕到中軍帳中。
一進中軍帳,眾將領便看到在大堂上端坐的,非是軍中主將秦鳴,而是太平侯張輗!這些將領十有**都是張家的舊人,一看到張輗全都笑嘻嘻的趕緊上前問安,完全把立在張輗身旁的秦鳴當成了空氣。張輗笑呵呵的和一干部舊打著招呼,那股親熱勁兒,倒顯得秦鳴這個正牌指揮使成了外人。
秦鳴倒也知道,自己沒法和張二爺較長短,倒也不爭這口氣。何況他的心思也不在這兒,而是全在即將發生的事情上——此人於此時來此地,必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
待到眾將到齊,張輗才清了清嗓子,目光炯炯的看著一旁的秦鳴,緩緩道:“老秦,你應當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爺就問你一句話,跟不跟我?”
秦鳴沒想到張輗如此單刀直入,在後者和眾將領火辣辣的目光中,登時滿頭大汗,顫聲道:“侯,侯爺,末將不懂您的意思……”
“好,回答的好。”張輗聞言冷笑一聲,便懶得再和姓秦的廢話,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段黃綾,目光威嚴的掃過帳中眾將:“有旨意!”
眾將聞言,想也不想便齊刷刷跪地,口中高呼萬歲。秦鳴愣了一下,便成了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那裡,看著張輗餘光瞥來的殺機,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雙膝一軟也趕緊跪下。
“著太平侯張輗為欽差,節制上十二衛,率軍入宮救駕不,不得有誤!欽此!”張輗朗聲念出旨意,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砸在眾將心口。眾人這才意識到,奪嫡之爭已經到了宮廷政變的地步,甚至連皇帝的生命都岌岌可危了!
“我等遵旨!”眾將七嘴八舌應聲道。
“好!”張輗收起旨意,高聲道:“爾等火速點齊兵馬,隨本侯入宮救駕!”
“是!”眾將一個個十分興奮,轟然領命。
“且慢!”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秦鳴從地上爬起來,恭聲道:“侯爺,末將能看看旨意嗎?”
“可以。”張輗定定看著秦鳴,目光中沒有一絲情緒。緩緩將那道黃綾遞給了秦鳴。
秦鳴雙手接過定睛一看,只見上面與張輗方才所宣隻字不差,還加蓋了皇帝金印!
“這……”秦鳴忍不住倒吸冷氣。
“怎麼,有問題嗎?”張輗眼皮挑了挑,右手狀若無意,摸向腰間的刀柄。
當然有問題!誰不知道這枚金印已經被盜出宮中,現在卻正大光明的蓋在黃綾上,說沒問題鬼都不信!
“當然……”秦鳴說到一半,面色一陣變幻,最終一臉順從道:“沒有問題!”說著把手一揮,對眾將喝道:“都愣著幹嘛,快去調兵!”
眾將有些惋惜的看看秦鳴,心說這廝倒是會見風使舵,再堅持一會兒恐怕就得人頭落地,那樣大家可以人人官升一級,該是何等痛快?
但人家既然已經轉彎,想要踏著他的屍首上位是不可能了,只好怏怏抱拳,口稱遵命,然後出去調動兵馬。
中軍帳中,只剩下秦鳴和張輗一行,前者的神情愈發恭謹道:“侯爺勿怪,末將職責在身,不得不走個形式,驗看聖旨……”
“老秦你老成持重,本侯怎麼會怪你呢?”張輗彷彿已經忘記方才的不快,親熱的拍著秦鳴的肩膀道:“救駕事大,但營中也不能沒人鎮守,老秦你留下坐鎮,本侯帶兵即可。如何啊?”